白云如纱般轻柔,天瓦蓝瓦蓝的,又是一个赏心悦目的日子,廖梦凡抬起头,眼角似乎有潮湿的东西滚落下来,女孩子是多愁善感的,越长大越孤单,越长大越迷茫,这种状态在廖梦凡的身上表现的尤其明显。
多希望永远不要长大,小时候的日子虽然单调,但似乎要比现在快乐的多,妈妈洗衣服时常常将肥皂泡泡捧在手心,泡泡在阳光下展现出炫目的色彩,童年是纯真的简简单单的,既没有忧愁烦恼也没有尔虞我诈,当危险到来时,父母就会举起斑驳的手掌挡着一方风雨,但如今父母在哪里呢?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样的不和谐,蓝天太淡,草儿太绿,连空气中都隐隐有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味道,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廖梦凡突然想到圣经上描写的那场灾难,上帝为了惩罚自大的人类于是降下了滔天洪水,而廖老师则将此解释成是月球的引力使海水倒灌,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些创造了我们的神明不再眷顾我们,大洪水吞灭了世间所有,如今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穷人贫困潦倒,富人麻木不仁,若是在来一场大洪水多好,那样就不会有如此多的烦心事了,廖梦凡嘴角轻扬,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梦凡!”一个声音在身前响起,廖梦凡豁然一惊,她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出了校园,眼前车水马龙,若不是这声召唤,浑浑噩噩的廖梦凡说不定会做出一些傻事来,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她的心中回响:离开吧!离开这个世界!她完全沉浸在自己悲痛的情绪里,所有的行为也被几近崩溃的神经支配着,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似晴天霹雳一般将她唤醒。
“你是。。”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廖梦凡有些吃惊,她将头脑中那些虚拟的影像过滤了一遍,一个挂牵已久的的名字脱口而出。
“小飞哥!”
“我是陆云飞!”来人自报家门,“好几年未见,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来!”
廖梦凡的眼睛一亮,似乎有什么东西击中了心中那最柔软的地方,本来丑恶的世间似乎变的清朗起来;若问廖梦凡在这茫茫红尘中还有哪些放不下的人,那陆云飞肯定是其中的一位,陆云飞小时候经常和自己抢玩具,上学后和经常自己抢书包,抢来抢去获胜者总是廖梦凡,陆云飞是故意让她的,这点廖梦凡其实从小就知道,于是她常常故意惹陆云飞生气,两个小人一番理论后开始吵架,吵完以后又和好,和好之后再吵,光阴就在这争争吵吵的转瞬消逝,后来廖梦凡顺利的考上了高中,而陆云飞则落榜了,从此两个要好的朋友失去了联络。
“你不也是一样,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吗?”廖梦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喜悦,“小飞哥,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来找你呀。”陆云飞的眼神有些迷离,“我要结婚了,婚期定在下月初四,你能过来吗?”
结婚?廖梦凡的心里有些酸楚,在她看来陆云飞是不应该这么早结婚的,从前的陆云飞是一个心比天高意气风发的男孩,他有着指点江山笑傲红尘的豪情,也有着拿得起放得下的洒脱,
得知落榜以后陆云飞还安慰廖梦凡说自己要去南方要闯出一片天地来,可惜只过了短短的几年光景,那个立志云游天下少年居然要将自己束缚在爱情的坟墓里,这个世界变的真快呀!
“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她。”陆云飞的语气里满是伤感,“你也知道咱们那里的风俗,我刚刚毕业家里人就催我去相亲,我的想法是先立业后成家,但在亲人面前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显然说服不了他们,最后我选择了退让。。”
“小飞哥,”廖梦凡劝说道,“我知道你的个性,你这分明是在委屈自己,既然你不喜欢人家你为什么还要答应这门亲事呢?最后伤害的可能是两个人呀!”
“为了这门亲事,我几乎和父母闹翻,几乎把亲人得罪光了!”陆云飞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意味来,“要么逆来顺受,要么众叛亲离,为了不背上逆子的骂名,我只好委曲求全选择前者。”
“怎么会这样?”廖梦凡吃了一惊,大城市这种快生活节奏早已将她磨砺的宠辱不惊,她没有想到那山清水秀的乡下居然还流行着早婚早孕的旧风俗,连一向坚持不妥协的陆云飞都低下了头,由此可见他与家人的争吵该有多惨烈。
“小飞哥,你还没吃饭吧?”廖梦凡亲昵的挽住了陆云飞的胳膊,“走,咱们边吃边聊。”
红红的炭将肉串炙烤的噼啪作响,晶莹透亮的油滴滚落到火苗之上,阵阵青烟夹杂着肉香扑面而来,廖梦凡不由的捂住了鼻子,如今正值夏季,街边的大排档异常红火,她本来想带陆云飞去小餐厅吃东西的,但陆云飞偏偏选中了这里,其实陆云飞的心思廖梦凡全懂得:小餐厅虽然优雅别致,但这些从乡下出来的男子却喜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爽,在陆云飞看来,优雅别致还不如大快朵颐来的实在。
“小飞哥,这种烧烤的东西容易致癌,还是少吃为妙。”廖梦凡好心的提醒道。
“致癌就致癌吧!”陆云飞话来满是伤感,“反正活着也没什么乐趣,死了倒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