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外来人口的老吴家,即便在这个小小的潘家湾待了二十多年,也没有顺利的融入进去。这或许有些可悲,但衍生出来的东西却是——排斥。吴大愣和吴二愣兄弟俩或许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可能也不会被潘家湾的村民所接纳,但对于这两个蹩犊子来说,又是另一种幸运。只不过这种幸运只是强加上去的而已。
吴青山打断潘武的腿,这在潘家湾已经成为一种无法改变的事实,如果能够重新选择,吴青山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打断潘武的腿。最后的事情肯定是不了了之,没有人愿意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还要去给潘武报仇拼命。
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潘武虽然说是下届潘家湾的村长,可现在还不是。或许等他当上了村长,吴家兄弟俩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老村长最后拄着拐杖,佝偻着腰,从房间走出来,简单的说了一句:“闹也闹够了,该收手了吧?”虽然打断的是自己孙子的腿,但老村长却并没有当面指责吴青山,这份定力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够具备的。这或许和老村长研究了半辈子的《撼龙经》有关。
有老村长出面协调,吴青山气也出了,自然没有在闹下去,领着吴二愣向着半山腰处的棺材铺走去,好好的一场婚礼,差点变成丧礼。
“哥,你今天下手真的很重。”二愣走在上山的路上,忧心忡忡的说道:“你这次回来,变了好多。”
吴青山冲着二愣咧嘴一笑,有些自嘲的说道:“二愣,人这辈子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而然的会发生改变,但你只要记住,我是你哥,这份情永远也不会变,即使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被吴青山的话所染,二愣下意识的点点头,虽然他和吴青山是双胞胎,吴青山也只是比他早出生那么几分钟,但从小到大,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他站在这个伟岸男子的身后,而他也已经习惯被吴青山教导。
潘家湾的人都说他脑子比吴青山灵光,只有二愣心里明白,吴青山只是让着自己,迁就着自己,不愿和他去争取那些无谓的名誉,或许真应了吴秋雨老人说的那四个字:君子不争。
二愣停下脚步,盯着吴青山刚毅的脸庞,蹙着眉头说道:“哥,爷爷打算让我跟你下山,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听到二愣这么说,吴青山也是停下脚步,伸出手指向山脚下的村庄,淡笑道:“你舍得离开这里吗?”
二愣摇摇头,有些伤感的说道:“只不过有些舍不得爷爷。”
吴青山眉毛一蹙,他知道二愣这句话的意思,他对于潘家湾没有什么可以留恋,但这里有一把屎一把尿将他们兄弟俩拉扯大的爷爷,这也是二愣放不下的原因。
吴青山板着一张脸,装作一副不悦的样子,没好气的说道:“傻二愣,爷爷早就说过你是鸿鹄,最不济也是鲲鹏那个档次的,比哥要强很多,所以注定你比哥要有出息。如果一辈子窝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潘家湾,怎么会有出息?人生本来就是一个大舞台,咱们陪了潘家湾这些村民演了二十多年的戏,现在只是去换一个舞台而已,陪更多的人演戏。”
“哥,我知道了。”二愣坚定的说道:“我不会让爷爷失望的。”
“傻小子,知道就好,来,让哥看看二愣两年没见,到底长了多少斤。”吴青山瞅着二愣打趣道。
在他眼里,二愣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或许有一天他会成长起来,会变的坚强起来,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至少现在他还是一张纤尘不染的白纸。
“哥,都多大了,你还背我?
“你比哥还大?”
……
冬季的太阳本来升起来的就比较迟,吴青山背着吴二愣走在上山的道路上,而这副画面在此刻显的却是无比的温馨。二愣趴在青山的背上,脸上满是幸福之色,从小到大,吴青山已经这样背过二愣无数次,或许这也是最后一次。
回到棺材铺的时候,吴秋雨已经将饭菜做好,老人看着眼前的兄弟俩,乐得合不拢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老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真香……”吴青山闻着吴秋雨做的饭菜,做了一个很夸张的表情,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个关中爷们在外漂泊了两年,好不容易能吃到自家爷爷做的饭菜,怎能不高兴?在吴青山和吴浩然眼里,爷爷哪怕让顿顿吃咸菜馒头,他们也会觉着香气四溢。这不,一盘咸菜愣是让兄弟俩吃出了鱼翅的味道。
“青山,我想让二愣跟着你下山。”吃完饭趁着喝茶的工夫,老人嘴里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向着吴青山说道。他并没有问吴青山在外面这两年混的到底怎么样,而吴青山也没有给吴秋雨说这两年在外面的经历,一老一少都很有默契的当着二愣的面避开了这个话题。
“二愣告诉我了。”青山恭敬的回应道,在外人眼里,吴青山可以飞扬跋扈,狂傲不羁,可当面对二愣和面前的这位老人时,那种气息却是消失殆尽。对面坐的这位将他们兄弟俩个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老人,吴青山是打心眼里尊重。
“那就这么定了,你住一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