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太太的鬼魂终于飘到屋子里,我当时吓的已经瘫在地上了。从小就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我,今天才见识到了什么是——鬼!
她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眼睛空洞无神,直勾勾的看着前方自己的遗像。穿着黑色的寿衣,双脚的脚尖自然的微微离开地面。全身上下都泛着灰白色的微光。
然后,她慢悠悠的转头发现了我,又慢悠悠的问道:“你···是···谁?”
屋子里很静,当她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我头皮都炸了。那声音没有丝毫感情色彩,就好像是某种编程编出来的一样。
同时屋子的温度不断下降,我开始发抖,但还是磕磕绊绊的说:“我,我是您孙子呀。”如果让她知道我是花钱雇来的,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所以我打算糊弄糊弄她,我这是不是在作死?
老太太低头看了看我,面无表情地缓缓说道:“不可能,我孙子没这么磕碜。”
艹!
我特麽彻底无语了,敢情长得丑,连鬼都嫌弃。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惧怕心情,转而变成了无奈。对自己外貌一向自信的我,突然感到有些可悲。
“我,我就是你的孙子,您不认识我了。”说着,我一边开始装着伤心,一边想着办法。我低着头不断地抹眼泪,等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
尼玛,大腿都让我自己给掐紫了,真特麽疼。
我哽咽的说:“奶奶,我知道我没有常来看您,但您也不能忘了我的长相啊。你这么说,我真的很伤心,呜呜···”我转守为攻,希望能混过去。
老刘太太的鬼魂,明显是被我唬住了,只听她长叹了一声“唉”,那冷气喷到我的身上,让我又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孙啊,你能给奶奶守孝,奶奶真高兴。来,让奶奶抱抱。”说着话,就要上来搂我。
当时我的内心是崩溃的,但却什么都做不了。
自己腿软的就跟面条似得摊在地上,老太太飘到我跟前,俯身就上来搂我。她的双手从袖子里伸出来,十个指头泛着青白色,上面被皱纹覆盖,我咬着牙逼自己不能躲避。
自己当时只能继续装孙子,还得表现出“血浓于水”的亲情。
表情上,咱也做得十分到位,悲伤中带着几分激动,激动中带着几分不舍,不舍中带着几分懊悔,懊悔中带着几分安慰···
真特麽冷!
当老太太抱着我的时候,我又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是我第一次和鬼拥抱,当时就好像自己抱着个大冰块一样,毫无人气儿。
我和老刘太太的鬼魂抱了一会,就开始打哆嗦了,因为太冷了。
她后来看着我,我也看着老太太。你还别说,我也是够贱的,刚才这一抱,也不太害怕鬼了。
“孙啊,你咋造成这样了?越来越磕碜了。”老刘太太的鬼魂,打量着我的脸问。
我打着哆嗦,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给别人当孙子还得受着损,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那啥,奶奶,你不知道在美国学习压力太大,每天都有晚自习和各种补习班,根本就没有放松的时间。而且,还得在洋鬼子面前表现出咱中华儿女的传统美德,防止美帝思想的腐蚀。时间长了,导致神经衰弱,内分泌失调,子宫,不,前列腺发炎。”我这通白花,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医学名字都用上了。
再说,老太太压根就没去过美国,她哪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让你说我磕碜,我就继续骗你。
老太太听我这么说,用她那冰凉的手,摸着我的脸:“要不咱就回来得了,听说地球那边的人,都头朝下活着,那得多遭罪。”
感受着自己脸上的一片冰冷。我特麽想乐,但也得忍着,于是问:“奶奶,您这是为啥回来了?听说人死了不是都到地府报道吗?”我心说,你特麽赶紧走吧,祖宗。
老太太点点头,说:“我这是头七,回来看看你和你爸,对了你爸呢。”
我说:“我们都挺好,不。我是说我们现在···”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咋回答她这个问题。于是话锋一转,说:“我爸在城里呢,他那工程实在是太忙了,脱不开身。”
老太太又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我本以为自己是块演戏的料,把鬼都骗了,正暗自高兴呢。
突然,她一下子就抓起我的右手,质问我道:“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骗我?”
老刘太太的脸色开始渐渐变成青色,两只眼睛露出凶光。那鬼手抓着我的腕子,就好像冰刀一样。
我心里一惊,不好!难道被她识破了。我赶紧想办法,该怎么办,这时她又说话了。
“我孙子右手手背有个伤疤,你为什么没有?”刘老太太的鬼魂开始发狠,抓的我手腕快要折了:“我就说我大孙子,哪能这么磕碜。”
我疼的龇牙咧嘴,也顾不得自己磕不磕碜了,只能说出实情:“对不起,刘奶奶。我,我不是你孙子,我是被花钱雇来了的。你孙子在美国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