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一鸣,出生在黑龙江省的红旗镇,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今年高中毕业,现在已经被帝都某大学录取了。
爹妈为了能凑齐我的学费,今天一大早就进城,找我二叔去了。我看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真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我现在已经是大人了,不能再给爹妈添麻烦。
于是,我打算假期打工,自己来赚上大学的学费。
我想起了一个人——马六。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门路。
马六真名叫马小强,和我是小学到初中的同学,也是我的好朋友。马小强之所以叫马六,是因为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买一台“马自达6”的小汽车。
现在马六不上学了,在镇上的二人转小剧场里当服务员,每个月都有2000左右的收入。他毕竟在镇上混了两三年,办法肯定比我多。
对,就去找他。
我到了小剧场的时候,看到这货正一边干活一边还唱着:“叫小妹别起意,跟我相爱是福气,你有情我有意,找个宾馆开房去···”
马六非常瘦,瘦得跟竹竿成精似得。偏偏还喜欢穿细腿裤子,就更加显得他瘦。
“马六。”我叫了一声。
他叉着两条细腿,兴高采烈地跑到我跟前:“鸣子,你咋来了?”
我显摆的拿出录取通知书,给他看。
他看完录取通知书,怪叫一声:“我擦,你牛B大了,中午咱两吃烤牛肉去。”
我说:“我不是来吃饭的,你有没有门路,我需要凑够学费的钱。”
马六哈哈一笑,说:“我当什么事呢,不就是钱吗,我现在跟你拿去。我卡上还有3000多,兜里不到200块,你都拿去。”
“我不要。”我知道他家也不富裕,他爸现在喝酒喝的中风,他的压力也很大。我接着说:“我就是问问你有没有挣钱的门路,短期的。”
他拍拍我的肩膀:“算你来着了,我今天刚接个活,就怕你不干。”
“我干。”我都没问是什么活,就答应了,因为我太需要钱了。
“咱们镇上的老刘家知道吧?”他问我。
我点点头。老刘家是镇上的大户,他们家在哈尔滨有买卖,搞工程队的,一年据说也得挣的百十来万。每年过春节的时候回来,都开着一台路虎回来,简直就是镇里的土豪。
马六接着说道:“老刘家的老太太昨天一个人死在屋里,刘万才和她媳妇昨天半夜才回来,就张罗他妈地后事。因为老太太的孙子在美国念书,回不来。刘万才在城里的工程根本也脱不开身。所以今早上要找人哭丧守孝。”
“哭丧守孝!”这还能找人代替,我真是头一次听说。
马六看着我,有些为难地说:“我知道,让你个大学生干这个,确实有些白瞎了。”
我问:“多少钱?”现在大学生算个屁,在贫穷面前,大学生的尊严更是一分不值。
“哭丧300块,守孝七天5000。”他比划着说。
5300?那学费就有着落了。
我说:“干!”
于是,我和马六两个,来到老刘家。
此时的刘家里里外外都是人,灵堂就摆在客厅,花圈摆在两边,红色的棺材摆在正中央。墙上挂着老太太的遗像,看上去慈眉善目的。
马六找到刘万才,说了我们的来意。
刘万才四十多岁,身体发福,脸上略带悲伤之色:“价钱都知道吧?”
我和马六点点头,我又问:“守孝几个人?”
“你要守孝?”刘万才意外中带着惊喜地问我。
原来之前有很多都是来挣哭丧钱的,就一天而已,只当整个零花钱。但是守孝可就要在这里待上七天一夜,而且只有一个人。所以,现在为止还没有干的。
刘万才知道我是个没入学的大学生后,很满意。
仪式开始前,我借马六的手机和我爹打了个电话,骗他说马六给我找了个短期工,但是需要值夜班,所以这七天不能回家了。我爹听我要打工赚钱的时候,语气有些无奈和尴尬。我知道他在自责。
喇叭一吹,哭丧开始。我和马六被安排到了第一排。
当马六开始哭丧的时候,我尼玛都被惊着了,这货哭的比他亲爹死了都难过,嘴里还振振有词。
“妈呀,亲娘哎,哭起我俚亲娘眼泪多。”
“娘呀娘呀你好命苦。”
“我两岁亲爷故。”
“妈你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
马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丧,我也跟着在一旁烧纸钱,那烟一股子一股子的直往我脸扑,呛得我也鼻涕眼泪横流。
我“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的表演,心里暗自佩服:“真特麽专业。”
刘万才也没想到马六是个“实力派”,又看看我也是“泪流满面”全情投入,他竟然也哇哇大哭起来。
。。
哭丧结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