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一丝污垢,清弱削瘦的面容一览无遗,仿佛得到了很好的照料,有人每天为他拭面。蓝燕惊恐的瞪着缸中的脸孔,发现他只是一个十五六七的少年。
再然后,她发现这个少年的面容何其熟悉。
“李强?”
她不确定的喊,虽然记忆模糊,但是李强这时候不是应该二十好几,喝得啤酒肚大腹便便的吗?怎么会在这里只有十几岁的模样,还成了人棍?
蓝燕认出了少年的名字,少年却只是迷迷糊糊的,一直奋力顶着的盖子不见了,刺眼的白光闪进了眼睛,他半天没有撑开眼皮。
“回去……回去……快逃……”
少年语呓模糊,蓝燕却看得出来,他是在警告自己。
“李强你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我是蓝燕啊”
蓝燕几乎要悲哭出声。
少年撑开眼皮后,无神的眼珠在蓝燕的身上转了转,干涩的开口:“小燕……快逃……屋里有石磨……逃回未来……未来……”
少年说到这里,声音耗尽,最后无力的垂下了脑袋。
他已愿死,却救死不能。
蓝燕惊恐之极,她扶上缸沿还想再呼唤的时候,身后传来啪嗒一阵声响。
她回过头,在屋子的后方倚墙的角落,还有一个同样规格黑亮的大缸。
缸子的盖顶一跳一跳,唔唔的声音微弱传出,有什么东西在盖子底下奋力的顶着。
蓝燕按着心脏,压抑着恐怖的感觉,渐渐走到缸边。
“里面……有人吗?”她不知为何问出了这一句。
缸的盖顶不动了,唔唔声更为激烈。
蓝燕一口气掀开了盖子……
白洁惨然的面容赫然其中!
由她的面相来看,也才方是十几岁时的样子,正是蓝燕印像中那个一起照毕业照的同学
啊——
这一次,蓝燕已经叫不出声来了,只能哑哑的吸一口气,声音就卡在喉咙里,凉凉的。
白洁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激烈的望着她,透出对死亡的渴求,不断的摇着脑袋,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她触不到的缸边。
白洁骨瘦如材,她原本美丽的面容这时已是枯败的残枝。舌头被剪去了,黑洞洞的嘴里,血腥一片,牙齿被敲落了,牙床凸显着,一开一合的彰显着她的痛苦。
是谁?居然这样对待一个十几岁的美丽女孩?
蓝燕想起一个名字,宋家豪。
这是李强告诉她的,她舀了一口水给李强后,李强用粗哑的声音告诉她,小心宋家豪,还有他的师傅。用他们屋子里的石磨,逃回未来。
宋家豪,师傅,石磨,未来。
蓝燕心中窜起了一条线,她无力帮助李强和白洁再做什么,只有按照李强的话,小心找回逃生的办法。
蓝燕小心翼翼的走回屋子的大门,她越走,身后的李强和白洁的声音便渐小,当她走到小屋前方时,河边的大缸消失不见了。
气候仿佛转了一个春秋,蓝燕再回到前方时,为铺已经开门营业,有人影在里面攒动。
可能里面的人便是李强说的宋家豪和他的师傅。
然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石磨就在他们手中,蓝燕只得硬着头皮踏进。
她刚一扶到门边,屋子里面的人已经应声走出。
“小燕你来啦”
声音透着惊喜,随着渐渐清晰的面容,蓝燕沉睡的记忆中某段早已遗忘的片段骤然苏醒。
宋家豪,她的小学同班同学。
一个没有读完小学即离校的学生。
然而,他的师傅是谁?
印像中,他有父母姐姐,但是没有什么师傅。
更何况,他居然真的穿着古时候的麻布衣,一脸笑得开心的向她迎上来。
没有搞错的话,蓝燕是二十世纪的新女性,即使在小学,也不是穿麻布衣的。
蓝燕不得不在这个小屋里住了几天。
宋家豪对她的照顾倒是无微不至,替她处理受伤的左脚时更是千般谨慎,万般呵护,用草药敷后又取绷带裹紧,几天后,她的脚痛真的轻了许多。
伤筋动骨一百天,但蓝燕不可能安心度过一百天。
在这里,事态真的变得很诡异。她穿二十世纪的绦纶面料连身裙,他却穿古代款式的麻布衣,还总是见怪不怪的照看她,一脸视若平常。
他视若平常,她却不可能了。
不论衣着,从面相上看来,宋家豪正是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青春正旺,可自己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女人了,同班的同学年龄相差如此之巨,这,即使是她知道诡异的一切秘密在于那什么石磨,她也不得不将疑问问出口,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现在是这样吗?”
宋家豪低头替她换绷带时,蓝燕问出道。
宋家豪处理绷带的手顿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勾勾的盯着蓝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