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我现在就要把你们碾死!”林飞儒的执拗终于惹恼了男孩,男孩一丢大拖鞋,转身去拿了个更硬的东西回来。
啊咧?是个大盘底瓷花盘啊,这东西砸下来,我们就要成血浆啦。
我扯着林飞儒的袖子,就要尖叫起来。可还没等那蕴酿好的尖叫冲出喉咙,男孩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以及一个温柔糯软的女声。
“贝贝,贝贝,你在里面吗?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声音仿如天籁,一听到这声音,男孩狰狞的表情立刻消失,他反射性的摔掉了手中的瓷花盘,神情一变,眼神里透着慌乱和心虚。
“妈妈。”林飞儒听到这个声音,身子一颤,眼神陡变。“妈妈……妈……”意识到门外传来的声音正是出自他日思夜想的熟悉之人,林飞儒扯开嗓子正要大叫,可还没等到他的高音调起来,砰的一下震天响,天突然黑了。
不,不是天黑了,是那男孩迅速的拿起一个大碗,倒扣了过来将我们罩在里面。
大碗是厚瓷的,就是我们平常吃面条用的那种面条碗。将我们严严实实的罩在里面之后,男孩又往大碗上面叠加了几层,好像是厚厚的书堆在外面,又好像是把他所有的玩具都倒在了大碗上。我们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听到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响声后,大碗便成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牢笼,不仅我们移动不了半分,连声音也无法穿透厚壁传出去。
碗底并不是很高,所以被倒扣了在里面之后,我和林飞儒只能蹲坐着在里面。
叫喊推碗顶碗等自救行为无果后,我们只能安静的等待。
里面的声音无法穿透出去,外面的声音却可以模模糊糊的捕捉到。林飞儒在倾听的时候,脸上显示得犹为专注。
“贝贝,你在做什么?我刚才好像听到女孩的尖叫。”是那个温柔的女声,充满了担忧。“妈妈,没什么,是你听错了。”男孩的声音在狡辩,声线里隐有一丝惊慌。显然,这个妈妈对他来说,地位非常重要,重要到他不惜要隐藏起自己的真性情,来讨妈ma的欢心。
我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孩童非常讨好的笑容。
“啊,你又把房间弄得一团乱了。”温柔的女声继续说道,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朝着我们的方位走了过来。
“妈妈,妈妈……”林飞儒听到女声的接近,按捺不住,开始捶打结实的厚壁。“她是我妈妈,她是我妈妈!”
“妈妈!不要动,这个我自已会收拾。”男孩的声音陡然从我们头顶传来,他清脆的童音以一种更为清晰更为响亮的力度传进碗里:“妈妈你不是说我长大了,要自己收拾房间吗?这个我会自己收拾好的,请你不要动。”
男孩靠近了碗边,似乎听到了林飞儒在碗里边的动静。他一边说话,一边拿起个什么东西,铛铛铛的敲在瓷碗边上,弄得我们呆在里面的人捂着耳朵,痛苦不堪。
“妈妈,你是贝贝的妈妈,贝贝听你的话,贝贝永远当你的乖小孩,谁也不能把你抢走,谁敢抢贝贝的妈妈,贝贝就敲死他,敲死他!”
稚嫩清脆的童声由外边传来,谁也听不出这孩子话中的杀意,只觉得他天真可爱,竭尽全力的维护自己的妈妈。
我们被这敲碗的锤音弄得耳膜欲穿,只有痛苦的捂着耳朵,跪坐在地上。
林飞儒咬着牙,捂着耳朵跪倒在我面前,我看到他的脸色发青,可眼神里却透出某种说不出的坚毅与执著,一时间,我竟是感觉到胸中一暖,某种湿热的液体似要盈出眼眶。
“你这孩子,妈妈当然是贝贝的妈妈了,永远都是。”温柔的女声轻轻呵笑了起来,随着她的笑声响起,敲打着碗盖的声音也停止了。我们似乎能够想像得到,外面是一幅母亲抱着的孩子,多么温馨温暖的场景。
“可是,贝贝,你该吃饭了,吃完饭了再收拾吧。”
“嗯,妈妈,你先去,我一会儿就来。”
“那你快点,别等饭凉了。”
“好的,妈妈。”
母子俩的对话结束,又是一阵凌乱的响动,有人离开了,门砰一声关上。
他要过来了。
黑暗中,我能感觉到男孩的气息渐渐接近,于是迅速的在脑中想出几条逃命线路。
碗盖着我们,他是碾不死我们的。只要他一揭碗,只要他一揭碗……
林飞儒心中所想也与我一般,他在男孩的脚步声接近前迅速的爬起来,做出了准备奔跑的姿势。
“碗一打开,就跟着我跑。”他抓着我的手,紧紧的,紧紧的,将我手都捏痛了。不过这一刻,他对自己的力度毫无所觉,我对自己手的疼痛也毫无所觉。我们耳听四路,眼观八方,等着在碗被揭起的那一刻,迅速的寻找出一条可以出逃的,不被阻挡的道路。
“我再问一次,你们,想好了吗?是要当我的宠物,还是……”男孩阴沉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我们全神贯注的注意着,等着压在碗顶上的东西一件件的被搬离。
一个,两个,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