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错误后又不甘心认罪又不知该怎么辩解的孩子。
“你可以把我的身体拿走……”苏北望说:“大夫说肿瘤的变异形状很奇葩,非常难得一见。你这么变态,一定会喜欢的。
但是用好之后记得缝漂亮点,下辈子我要比你更早遇到罗绮,不想带瑕疵。”
“闭嘴。”苏西航埋着脸转到一侧,我所站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表情。
苏北望伸手摘下氧气罩,大概是想把话说得更清楚些:“婚礼那天,我可能做不了你的bestman了……
本来想着,一定比你在我婚礼上表现的要强百倍。至少你的新娘不会想要跟我跑……”
“闭嘴!”
“我不接受你的捐赠,不要你的狼狗心驴肝肺……我也不恨苏家任何人。你可以与他们不相往来,但请不要伤害他们。
另外我的小起很乖的,别总让你的蠢狗欺负她……”
“苏北望你闭嘴啊!”我看到苏西航突然爆吼一声,然后像个哑了壳的炸弹一样把整张脸砸在床铺上。
我甚至都有总错觉,他会不会把心电监控仪直接给砸成直线!
我知道苏西航哭了,上一次他流泪的场景应该是把我从即将引爆的楼群里救出来时。但我记得不清,也看得不清。
而这一次,他把脸整个压在床单上,更看不到他的表情和泪水。
苏北望伸出还在输液的手,抚摸了一下他漆黑的头发:“西航……我们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人?”
“很正点。”苏西航捂在被子里,声音哽得很陌生:“她很漂亮,个子矮,够不到台子就站在板凳上给学生们调奶茶。”
“我要是……能看到她就好了。”
我站在黎明映出轮廓的角度目睹着这一切,很快就不再流泪了。
我觉得我自己越发像个局外人,从不一样得视角去审视他们的人生,会觉得心潮澎湃的程度远胜于恋爱。
这世上总有些你无法想象的情谊,更无法用任何语言文字来描述。
重一点是亵渎,轻一点是盲目。
门外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打断我茫然的思路,我看到苏南薰华晓婷还有一双眼睛红肿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防狼喷雾搞成那样的苏东唐!
苏西航触电一样抬起身子,转过去面向窗外站着。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我走过去站在他身后,故意不去看他的脸,只是将他的手紧紧攥在掌心里。
他的手很凉,浑身都在发抖。
我听到苏北望叫了大姐和东唐,可是在面对着早已泪流满面的华晓婷时……他叫了一句华阿姨。
那最简单最疏离的三个字足以把母性冠以最残忍的万劫不复。就看到华晓婷突然像发疯了一样冲到门口,把站在那远看着而不愿进来的苏明远捉住——狠狠地一个耳光,饶是我隔着好几米远都能听到脆响!
“苏明远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华晓婷哭着扑打他,在众多儿女面前,威严的父亲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猥琐羊羔!
“北望就是我儿子……我养了他三十年,你不要他我要!苏明远,你答应过我不说的!不说的!”
苏明远红着双眼,腮上却是青筋颤抖:“晓婷,你可以感情用事,但我不行!苏家的事只能交在苏家人手里。
有病可以治…多少钱我都出……”
“钱?”苏西航转过脸来,之前的泪痕早已凝聚成刀枪不摧的铠甲:“钱能买断我们骨肉分离那些年的辛苦么?钱能买断他为了你们苏家殚精竭虑的心血么?
苏明远,你根本就是个胆小懦弱的可怜虫。对外就是一副狗熊的模样,只能对着自己人捅刀子。
你能拿出来的每一分钱,都是苏北望为你赚回来了!你有什么资本在这里装腔做大,你给我滚!”
“苏西航!”
眼看着场面已经激烈到越发混乱的程度,苏北望撑着身子试图坐起来:“闭嘴,不要再闹了!事到如今我是输是赢已经认了,我——”
“大哥!”
“北望!”
“快点叫医生!”
苏北望再次呕血凶险,一时间整个场面混乱非常。
我默默地退了出去,看到苏明远仿佛隔离在整个家族之外得背影稍微显得有点落寞。
我想,冷血与残忍的代价是会让人远远超离胜利的喜悦,而变得一无所有……
华晓婷靠在这一双儿女的怀里,抽泣声阵阵不歇。苏西航立在对面的走廊墙壁前,晨曦的光影拉得很长很长。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华晓婷说,当年为了谎称一条苏家的血脉,他们夫妻两人向贺彩依买了她的双胞胎大儿子,骗过了重病的爷爷。
哪知后来自己的身体调养得不错,又怀上了小儿子苏东唐。
那时苏北望已经七岁了,苏明远本想干脆趁孩子还不算大把他送还给贺彩依。经打听才知道贺彩依几年前就病逝,小儿子跟着养父出了国。
祖母郭香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