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那弟子倒下去,立即对着院子里轻声打了呼哨。此时只听房门一开,那和尚医生带着一个低眉敛目的道士走了出来,很默契地将这晕倒的人给抬进屋里了。和尚对我点了点头,说道:“放心,我让他一时半刻醒不过来。你们去吧。”
我跟阮灵溪点了点头,立即往红色祠堂去了。这阵子貌似紫阳真人那变态不在家,行踪不明。这货不知道在鼓捣什么。虽然这不少他的心腹,但是大晚上的,那祠堂附近肯定没人,又不怕丢东西,谁还能在那守着。
我们一路躲过巡视的弟子,到了那红色祠堂跟前。我皱眉看了看那祠堂门,虚掩着,但是两扇木门上贴了黄表纸的道符。木门是黑色的,跟棺材板一样。从虚掩的木门缝隙里,我看到里面有隐然的血光露出。
再看这红色祠堂,盖得也有点潦草。屋顶虽然是复古的瓦片屋顶,但是整个的墙壁都是红砖砌成,也没经过修缮,跟人没穿衣服似的。石头台阶也很粗糙,旁边是一株大榕树,倒是枝繁叶茂地铺陈着。
我深吸一口气,对阮灵溪低声道:“进去吧。这地方可够凶的,我师父说最好在一刻钟内出去,否则很麻烦。要不然,你在外面等着我?”
阮灵溪瞪了我一眼,将神女弩拿在手中,啐道:“不行,早就说过了,生一起生,死一起死。我害怕就不会跟你来这儿了。”
我颇为感动地看着她,心中不由有些酸涩难当。生逢于世,求的不就是一个能生死与共,白首偕老的人么?阮灵溪一番话,敲击在我心上,当真比古诗里的山无棱天地合还动听万分。
我情不自禁拉起她的手,点头道:“好,刀山火海,一起闯!”顿时有一种共赴仙剑锁妖塔的赶脚。我就是那景天,她就是那雪见啊。
我俩走到那祠堂门口。我上前小心地推门,却没听到木门发出任何声音,不由有点心生寒意。年深日久,木门在推开的时候一般会有杂音,但是这玩儿居然没有,说明阴气很重,里面很潮湿,这地方够凶的。
我深吸一口气,握了握阮灵溪的手,迈进那有点高度的门槛。进去之后,我才激灵灵打了个寒噤。这地方真你妈冷。刚进了祠堂,我就听身后咣当一声响,门关上了。
我擦。我冷汗下来了,心想这可是只有前路无退路啊。我抬眼看着这祠堂里的构造,见四盏红灯笼挂在房梁上。这祠堂里的磁场很乱,进来了之后,头有点晕眩感。一般有这样的感觉,那是代表鬼魂发出了严重警告,不怎么欢迎有人进来。
我仔细看着四周,但见黑气缭绕,似乎隐约有鬼喘气的声音。阮灵溪也打了个寒噤,像我身边靠了靠,说道:“二货,我从来没来过这么凶的鬼屋。”
我苦笑道:“哪儿是鬼屋,简直恶鬼集中营。”我俩不敢多呆,便根据吴聃说的,去找那暗门。据说暗门是在祠堂灵位后面。
灵位很多,一排排地排在我们跟前的梯形高台上。飘忽的轻纱帐挡在灵位跟前。
我冷不丁想起第一次跟着老赵办案的情景。那时候我们去的也是一处祠堂,景象有些相似,只是那祠堂比这个好多了。这地方太凶了。
我深吸一口气,拉着阮灵溪挑开帐子,走近一排排的灵位。刚开始没看出来,走近了之后才发现那些灵位上面根本就没有任何字,一排排的白板子竖在那儿,有股说不出的惊悚。
上面没有字可以理解,由于供奉的都是无主孤魂,也没法知道他们的名字。我心想吴聃他们师兄弟是大白天出去进来的,估计没这么凶。这晚上可真不是人呆的地儿。
我们俩摸到后墙,果然在墙边儿找到一处暗门。但是,等我们找到那门的时候,我太阳穴一跳,立即有些绝望了。
可能这门已经被人发现,现在锁是没了,可更悲催的是,被水泥封死了门缝儿。活脱脱一个死门。你麻痹,又被坑了!
“怎么办?”阮灵溪问道。
我咬牙道:“能怎么办,撤啊,又出不去,咱们得跟着那和尚先走,再商量怎么救走掌门吧。”
阮灵溪说道:“也好,走。”
说着,我俩往前门而去。这时候,我突然觉得向前行走十分受阻,就好像被人拽着一样。但是回头去看,又只有那一排排沉默的空灵位,什么也没有。
阮灵溪冷汗下来了:“二货,你发现没有,我们一直原地踏步!”
我说道:“发现了,先停下来看看情况。”我俩刚站定,我就听到一阵怪声从跟前响过。紧接着,我听到面前的声音似乎变成了步操声,拍铁声,甚至对话声。这对话声很奇葩,说的居然是日语。
阮灵溪显然也听到了,惊讶地问道:“哎哎你听到没有,怎么是日本话?这儿还有日本鬼?”
我苦笑道:“也许呢,这地方也许被卷入过抗日战争呢。”
正说着,我突然望见眼前出现日本军旗的影子。随着旗帜飘过,我跟阮灵溪居然看到有几个衣衫褴褛面色僵硬的鬼影,拉着木头车从我们跟前经过。车上装着的都是人头。更要命的是,我瞧见一排排的无头鬼跟在木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