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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分。
上党郡境内。
自龙门县至左权县,百二十里,一日路程。
高哲主要为离别六年的二弟高思继,否则他的行途轨迹应该是越过上党郡,斜穿小半个冀州进北燕。
原先的长平王,眼下的赵国公邱瑞、邱梦龙,率兵马驻扎于上党郡,与驻扎太原郡的北燕大将罗艺遥相对峙。
古赵地是邱瑞的主场,三十六年前天下大乱,他一度是这儿的百姓的庇护者。即使时间流逝,局势变幻中并州北方成了燕国的领地、并州北方的百姓成了燕国的子民,但只要他莅临,仍会立刻引发极大的轰动。至少北燕大将罗艺手下差遣的兵马,不敢征用当地的,皆从幽州远道调集。这也是天子杨鋻忌惮他,却仍派遣他统军的缘由。
获悉高哲到来,邱瑞蛮客气的亲自出城迎接。
邱瑞六十有四,老了是明显的事。老,却并不朽。须发皆斑白,远无从前傲人英姿是真。但他的精、气、神依旧饱满,混迹军伍又抛弃修身养性的那一套,平添几分凌厉煞气。头戴一顶紫金冠,披挂一袭白鳞铠,手持一杆银尖枪,跨坐一匹逍遥驹,威武了得的厉害。
“高天使。”,邱瑞翻身下马,欠首施礼,表达尊重高哲天子使臣身份。
高哲同是欠首,道:“晚辈拜见赵国公,节钺加身,不能全礼,您海涵则个。”
双方熟络,免了许多不便。
“北燕皇室我接触不止一次,当年曾大打出手。高欢、高澄、高洋、高湛,父子兄弟一丘之貉,没一好东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高纬恐亦难缠的紧。长生,你怎么想的出使北燕?多危险!”,邱瑞眉头皱的老高,开门见山的疑惑道。
高哲瞥了下不远的杨义臣,慷慨的道:“当仁不让,义不容辞!”
邱瑞大老粗,可没有车骑大将军定彦平粗的恁彻底,有心思,稍一琢磨,明白是天子杨鋻脑袋抽抽的决定。遂不再问,改话题道:“子仲、岳飞,我已命人召他们归返见你。”
“多谢赵国公体谅。”,高哲拱手道。
邱瑞伸手做请,道:“咱边走边说。”
高哲迈了步子,嘴上道:“子仲、岳飞没给您添麻烦吧?”
“子仲稳重,少年老成,学艺刻苦。”,邱瑞评价了高思继,说到岳飞,郁结道:“岳飞蔫主意,学艺也刻苦,就是……就是……啧!我教他军中兵法、打仗策略,结果他说什么?为将者,当不拘一格,随机应变,临阵决断,堵的我不轻。”
高哲道:“然后?”
“然后我辩不过他,让他小卒子干起。他倒争气的很,与北燕的几次摩擦、小战斗,屡屡立功,短短几月都成队正啦!”,邱瑞无奈的摇头:“我哪有话讲?由着他折腾。待他吃了亏,再想办法劝他。”
高哲沉吟一阵,道:“劳您费心了,先这么地。”,他继续道:“罗艺……什么样的人?我有心不走冀州,直接入太原郡。”
“可别!”,邱瑞摆手,停滞身形,郑重的道:“罗艺那厮看似磊落君子,实则奸诈小人。”
“怕他真的是磊落君子呀!”,高哲玩味儿的道:“看来这趟我是非走不可喽!”
邱瑞莫名其妙:“为何?”
“为了大隋。”,高哲含糊且合理的道。
邱瑞摸不着高哲的脉,索性不纠结于此,道:“我命人沟通罗艺。”
“拜托。”,高哲笑道。
至大营。
老远儿。
高思继、岳飞等候。
高思继小不点的那会儿长的粉雕玉琢,天生底子好,十三岁的他,俨然俊俏的少年郎。高有七尺,不胖不瘦,唇红齿白,一身亮银甲胄,要多利落有多利落,衬托旁边的岳飞见了绌。岳飞长的不差,浓眉大眼儿的有股子雏虎的范儿,就是比不得高思继那种高贵的气质,显得多少有些土。
高哲绽放大大的笑脸,驻足平摊双臂。
高思继不矜持了,快速的奔来抱着高哲:“大兄!大兄!”
“哈哈哈!”,高哲爽朗的笑,仰着被高思继肩甲卡的生痛的脖子,谁叫他矮?使劲儿拍拍高思继的后背,道:“成!我兄弟有个大人样!”
高思继半晌松了高哲,低头抹把泪水。
“年前子叔随定车骑回家打个过站,我就开始想你,恰巧持节出使北燕,顺路看看。”,高哲拉着高思继,仔仔细细的打量道:“赵国公说你独立上战场了?有没有受伤?嗯?”
高思继破涕为笑,得意的道:“没有,一次没有。”
“好啊!好!”,高哲拍拍巴掌,道:“外头死冷的,进去再聊。”
岳飞凑近,作揖道:“国公爷。”
高哲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乐道:“你呐?有没有受伤?”
岳飞道:“我也一次没有。”
“你好像不大乖?”,高哲盯凝岳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