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钱地,非地位尊崇、一掷千金者,没资格进去。”,稍顿,他嗤笑几声,讥讽道:“你是什么身份?叫你一声总管,忘乎所以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家奴,就是家奴,不管粉饰的多么好听!”,他恢复淡然,道:“再者……你哪儿来的钱?嗯?告诉我?”
于景疼的要命,却辩驳道:“我攒的不行?”
高哲将手掌前置,掰着纤细的小手,道:“你的吃穿用度府上供应,你的妻妾孩子扎紧脖子不吃不喝,这样,你每月的月钱分毫不动,一月攒下五十两白银,一年是六百两。据我所知,望春楼的一掷千金,真真切切的是一掷千金。千两黄金,万两白银,那么……哦!忘了,你是六年多前我出生时当上总管的,此前是护院头领,每月月钱三十两,就算你二十年整……这么说来,你从没进我高家、没有望春楼之前,就攒着银子计划去那儿耍耍?”
于景无言以对。
高哲歪着头,说道:“这不是你第一次去,上月初一,上上月初一,前后有三次,三万两白银呐!你今年四十七岁,难不成你上辈子一直省着钱?”
“唉!”
高哲叹息了一声,好似失望至极。
怔怔的呆立有几息时间,高哲的平静,陡的变成暴怒,一脚跺在于景的断腿处。
“啊啊啊!!!”
于景吃痛大叫,生不如死。
“你个狼心狗肺的混账东西!龌蹉腌臜的肮脏乞儿!先父可怜你,收容你、教导你,让你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你不思报答,反暗中偷窃我高家财产,你是欺祖母年迈无力,还是欺我年幼无知?”,高哲大骂,小腿儿一下比一下重的追踹于景:“口口声声的说为我高家当牛做马、出生入死十几年,没有功劳总有苦劳,你的功劳在哪儿?你的苦劳难道是他娘的偷窃我高家财产时累的?”
于景很快奄奄一息,喘息如牛沉重。
高哲深吸口气,停下动作,目视于景,道:“我警告过你,为什么不听?”
于景疼的过了,双腿麻木,好似从没长一样,他看着高哲,想起上月初一发生的一件事儿。当时南陈上贡大隋,有珍奇果蔬,天子感念高家往日勋劳,赐下一篮子荔枝果儿,世子之弟子仲、子叔,欣喜不已,贪嘴的上手去抢,世子翻脸,抄起家伙狠狠的收拾了他们一顿,并说了一句话,且说完饶有深意的看着刚从望春楼回来的他,让他疑神疑鬼好些日子。
“想起来了?”,高哲笑了笑,阴沉的咬牙道:“‘我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们,但你们不能抢、不能骗、更不能偷!’,他们是我兄弟,我尚如此告诉他们,你呢?”,他笑了起来:“你觉得我会怎么对你讲,于叔父?”
于景遍体生寒,闭目不敢正视那双灼灼的眼睛。
“可一、可二、不可三!”,高哲站起身,道:“念你在高家有史以来最困难的时候东奔西走的帮衬,渡过难关,我点了你那么一句,希望你能迷途知返,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太不自觉了,让我失望透顶!”,他把双手伸向火盆儿取暖,好一会儿,道:“幸好是乱世,杀个把家奴不用坐罪……拉出去,砍了。”
于景睁开眼,自知厄运难逃,倒够硬气,不告饶的恨恨道:“虎生三子,必有一彪,彪性犷恶,果然不虚。”
高哲回头,抿嘴矜持一笑,绽放孩童的烂漫可爱:“多谢于叔父夸奖,一路走好,不送!”
于景还待说什么,一只有力的手拎住他的脖领,向外拖行。
于景失魂落魄的认命,任由人拉着,马上出了门,他诡异的大笑,仿若诅咒似的道:“我去望春楼,不全为了玩乐!我……”
高哲接口笑言:“我知道!你在望春楼喝的是什么酒、吃的是几样菜、睡的是哪个头牌,我都知道!何况其他?”,他抿抿唇角,显得矜持,“让你死的明白,其实我常常找你要银子,全是做戏,为的是久而久之,形成固定习惯,麻痹你降低戒心,不然凭你的武艺底子,一旦起了防备,今天收拾你挺费劲的。行了,安心的去吧!你的家人我会照顾。”
于景突兀神情震惊,开始挣扎,他霍的想起眼前的人不满七岁!不满七岁啊!他哪里来的如此深沉心机?莫非……那个道人说的话,竟是真的!?
于景睁大双眼,目眦欲裂,脱口而出道:“生而知之?”
高哲置若罔闻。
于景被拖出房门,仍发狂大叫,很快他没了声音,天地间唯有肃杀的寒冷。
屋内的高哲,靠近火盆儿,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世上哪有生而知之的人?我……来自他乡。”
高哲平伸自己细嫩的双手,每一根的手指根处,都有淡淡的青色胎痕,呈现出神秘的符号组成的圆环形态,引得他的思绪,逐渐飘飘荡荡。
六年多前,高哲抱病不起,弥留之际……
“不甘心么?”
“想活下去吗?”
高哲回答:“是的。”
“你不是应该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你适合尔虞我诈的乱世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