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悲被一剑击飞数百丈,周身毛孔缕缕血丝渗透出体外,将听云宗素白的翻云袍染的一片猩红。
“气聚则生,气壮则康,气衰则弱,气散则亡——”
一口血剑喷洒,他踉踉跄跄的自地面爬起,双手拄着煞剑,佝偻着身子。
“聚则生?壮则康?衰则弱?散则亡?”
低沉的喃呢着,云无悲不禁苦笑一声。
这等浅显的道理他如何不懂?
法力与元力等阶分明,却也是殊途同归。可自家根本就是金丹第二境伏矢期之修,之前的元力亦是以太上玄灵北斗本命吞煞真经为基,聚集起麾下血浮屠诸军之力而生。
无根浮萍,想要凝而不散,谈何容易!
体内翻江倒海,煞力乱作一团。
短短片刻功夫,血肉之力再度消耗殆尽,屠戮至真玄冥身体又迅速摄取贪狼星宫传来的煞力,孜孜不倦的修补着残破的身躯。
唇齿之间,苦涩更浓,而唯一令云无悲颇感欣慰的是,四肢百骸血肉内的点点白光,更多了,比之先前足足暴涨了倍许!
艰难的抬起头,挺直身子,放眼四望。
只觉整片天地,到处都充斥着极其凝重的气氛,更有一股空前的绝望在缓缓聚集。
王伦浑身喷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听云宗玄清诸人被这位真君盖压,动弹不得;麾下数十金丹面白如纸,满目骇然;数十万血浮屠虽未流出惶惶之态,却也相去不远了。
“也对,自家北一道剑气击退,在旁人看来绝难有半分胜算,在场诸人之生死俱系于这位归元剑君一念之间,何奈?”
而在其神念感知中,听云那位玄重真君意图南下驰援,却被皇极真君所阻,余下诸位真君亦是被死死托在玄关之北,分身乏术。
那虚空深处那种令人心悸的感觉,到了如今也愈发的清晰可查。
也就是说,东域诸宗之神君,即将降临!
一念及此,云无悲一掌拍向胸口,将淤血击出体外,强压体内纷杂乱象,目光落在了远天那位仙风道骨的归元剑君身上。
“太上玄灵之力非苦练修持而来,难以汇集。不过西方皇天庚金剑那一式‘丝竹细雨泪成殇’本就是追求大范围伤地,倘若换作是那一式‘破蛟’,恰也与聚齐有异曲同工之秒!”
“杀——”
暴喝一声,云无悲再度腾飞天际。
重霄高悬的太上玄灵真符,眨眼便化作一道流光,悬停云无悲身侧。下一瞬,真君大能独有的元力,纷纷云集而来。
与此同时,云无悲浑身气息徒然一变。
原本凌厉的气息在元力聚集过程中,好似洗去铅华,反复归真,整个人看上去忽然变得玄虚缥缈起来。双手探出,在身前灵动的跳跃,煞剑又一次碎开化作漫天剑影。
“金玉如蛟破沧海——”
轻吟响彻长空,兴平城上空风云汇聚,满天煞剑融合涣散的元力,继而弹指便相互融合,凝聚成一条显露峥嵘的金色巨蛟。
嗷——
威压如潮般散开,沉寂的战场之上,一道似有若无的龙吟乍起。
“米粒之光,也敢与皓月争晖,愚蠢!”
这时,归元剑君冷笑一声,也动了。
“锵”得一声轻鸣,一柄通体乌青的利剑出鞘,重重玄色光耀瞬时掩盖天幕飘摇的血雾,其剩下阴云之中蓦然间便有无数虚影挣扎着,被吸扯入了那乌青的剑脊之中。
“你这小辈急于求死,本君便如意你,又何妨!”
话音未落,天际玄光乍现便隐,转瞬那乌青剑锋便裹挟着重重虚影,歘然横空百丈,森然的剑气比之先前的剑光,强了不知多少倍。
剧烈的罡风袭面而来,两鬓须发翻飞。云无悲颇为吃力的一张拍在迎空张牙舞爪的金色巨蛟身上,大喝一声“破”。
轰——
剧烈的轰鸣突然爆发,天地猛然一暗。
旋即无数人耳中只剩下尖利的嗡鸣,震得耳膜生疼;眼中亦被无尽的白光取代。朦胧中,短暂的凝滞后,剑气余波骤然爆发,在天穹荡开一圈浩大的涟漪,震动坠落九天,将地面血浮屠士卒催荡的人仰马翻。
万骑嘶鸣,哀声俱起。
。。。
百里之外。
七道横亘天际的冲霄火柱亦在这一刻缓缓消散,一道深邃不可见地的虚空裂缝蓦然间出现在如意别府天穹上空。
裂缝起初还只是手臂粗细,紧接着一声令人灵魂战栗的冷哼,自虚空裂缝之中传出。继而那虚空裂缝之中一股股骇人的气息如潮般涌出,周围空间瞬时纷纷碎裂,犹若密布的蛛网一般。
如意别府大殿,七团熊熊的烈焰,明灭不定。
烈焰之中七道模糊的人影,在冷哼传来的瞬息,纷纷躬身施礼;火麒麟与金姓书生则轰然跪伏于地。
“倘若玄阴圣宗南下之人,唤作任何一位真君,此子俱有一战之力。可偏偏是归元!此子,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