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云无悲,见过诸位前辈。”
青光散去,定北都护府前殿七位身着绛紫色翻云袍的道人显露身形。
玄清狭长的眸子异色连连,面容仍旧冷峻之极。只是在他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迭起,久久不能平息。
曾记得初次见得此子时,尚在幽东通天云路之内,筑基初期巅峰修为、寻缘未果,却在至少两位元婴真君手下侥幸逃生,更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寻得玄重师兄之魄;第二次再见时,此子修为已然是筑基后期巅峰,修为突飞猛进。
而今,此子修为,赫然高达金丹第二境伏矢期!
这怎么可能?
一日之前,兴平城中真君斗法,偌大的城池化作废墟,这等真君级别的争斗只可远观,但有余波便会殃及池鱼。
故而七人暗中隐匿,不曾露面。
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兴平城元婴境真君殊死搏斗,距离兴平三十余里的玄关裂谷却有清心阁隐术大阵升空,数个时辰之后血柱冲霄,煌煌赫赫横亘天际不知多少万里。
举目四乱,彻夜惊魂。
玄清七人又在玄阴圣宗辖地,只好提着万分的谨慎静观其变。直至今日,梁南兴平逐渐平静之后,却赫然发现这依万仞玄关而建的兴平咽喉之地,竟落在了云无悲手中!
城中三十万血甲军皆有练气高阶修为,筑基之修更是近两千之数,金丹境真人多达三十余,其中单单是通天云路排位三千阶之上的大神通金丹真人便有两人之多!
思及一日之前赤炼宗那位丹阳真君,以及如今笼罩兴平城的清心阁隐术密卷,玄清真人不禁忖道:“莫非此子已投身这两宗之内?但赤炼宗素来与清心阁没有交集,而以此子的心性又怎会舍近求远?”
惊魂未定,思绪纷杂。
玄清满怀戒惧之心,冰冷的目光落在云无悲身上,几番欲言又止。
这时,玄阳真人朗声一笑,毫不客气的在大殿玉案之前坐下,信手摄来一盏香茗送入口中,俊朗的脸上笑意盈盈。
“小兄弟不必多礼,赤岩山巽宫一别,本以为小兄弟当潜修苦练闯云路两千阶而入我听云,不意半载功夫不见,竟已可同辈相称,更创下如此格局,着实令人心惊。”
爽朗的笑声荡漾,殿内沉重而满怀戒惧的气氛,犹如潮水般退去。
云无悲泰然起身,走下高座,踱步听云宗七位真人身前。
一一俯身施礼,这才对着玄阳真人拱手笑道:“晚辈云无悲,拜见玄阳真人。前辈谬赞,折煞晚辈了。当初殁龙潭底若无两位前辈施以援手,恐怕无悲早已葬身大妖之手。”
微微欠了欠身子,示意余下六位真人落座。
随即回身笑望向玄清真人,也不理会其满面的冰冷和疏离,自怀中摸出那一枚听云宗本命魂牌,弹指打出一团精,灌入令牌之中。
这一刻,玄阳真人猛然起身,疾声叱道:“小兄弟且慢!”
语未休,那团精血已瞬息间钻入听云宗命牌。
仅仅片刻,七道流光飘摇,一枚枚命牌自听云七位金丹真人腰间浮空而起,“嗡嗡”的轻鸣响彻不绝。
待得轻微的嗡鸣减弱时,云无悲顶际命牌猛地一阵摇晃,转瞬在大殿摇曳的宫灯光影之中化作一袭月白的云袍,自大殿穹顶垂落,披在了云无悲身上。
数步开外
玉面书生王伦双目一眯,但见空中七枚绛紫色命牌,玄纹萦绕,流光溢彩;而自家星主的命牌却是通体乳白,其上玄纹亦简洁了几分。
眼见如此场景,玄阳真人谓然一叹,颇为扼腕的叹道:“小兄弟这又是何苦?本可同辈论交,徒然矮了一辈——”
云无悲莫测一笑,上下审视披身的月白云袍,对着玄阳真人微微颔首,歘然笑道。
“无悲,拜见诸位师叔!”
言语间,意味深长的笑看玄清真人,“玄清师叔曾诺一载为限,只是负隅顽抗终非正途。这梁南兴平,云某要了!听闻玄阴吞幽之因,乃是十载一度的大比亏输,那位玄重师叔却是输的蹊跷。师叔既以一载为限,此事当有转机,可对?况且玄阴皇极真君可在宗门辖域,设局图谋我听云真君,他做初一,我等做这十五,又有何妨?”
直到此时,玄清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云无悲精血入命牌,便是他听云宗之修,至于赤炼宗为何将兴平拱手相让,与他何干?
思及此,玄清冷哼一声,沉声肃然到:“他做初一我做十五,哼!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初生牛犊不怕虎,身逢险境而不自知!若在数个时辰之前,我劝你还是星夜南归为妙,不过如今么——”
一声冷笑响起,玄清拂袖抛出一枚龙首金戒。
“须弥芥子之内玄阶晶石两百万,任你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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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贪狼宫参玄殿
云无悲与青黛老妖,联袂站在参玄殿玉璧之前,升腾的烟霞自殿宇穹顶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