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匹夫该死!”
云无病目呲欲裂,手掌握拳、银牙咬碎,眸中血色凶光盈溢,因怒火中烧而止不住颤抖的身躯戾气肆虐。
霍然转身,目光落在云无悲一行人身上,只见这愈发神秘莫测的兄长竟在此刻闭目不言,神游天外。
一身战甲的云无天暗暗对着自家摇了摇头。
云无病终是强压怒意,只是目光死死盯着云烈闵一干人等,低沉的喝道:“总有一日,老子要将尔等挫骨扬灰!”
凶横的喝骂出口,言语之中对于崇明阁前几位叔伯长辈再无半分恭敬。
就在此时,喧沸的靖边侯府气氛徒然一滞。
远天风荡云摧,晨曦之光被莫名的力量凝束成一圈圈蜃影般的光团,崇明阁左近缤纷的落英凌空定格,继而三道人影踏着满天光影,乘云而至。
转瞬间,三人便从光团之中迈出,悬停于崇明阁上空。
澔月真人云浩程怒意勃发,两鬓须发翻飞如虬龙,凌空睥睨,冷声笑道:“宗老敕令?荒谬!如此敕令老夫为何不知?黄口小儿,还不退下!”
出口之言穿透百丈距离,待得波及崇明阁前时,已声若惊雷,震耳欲聋。
云烈闵温润的脸颊荡起一圈绯红,骤闻怒叱,竟是不怒反笑起来。
“烈武与烈袆养气功夫了得,重山压顶而面不改色,小弟佩服,佩服!”云袖翻卷,负于背后,云烈闵竟不理会凌空而至的三人,信步徐行于囚车之侧,满目戏谑的在云烈武等人身上一扫而过,呵呵的笑了起来,“二位兄长有恃无恐,所凭仗的小弟怎会不知?”
言罢,峻拔的身形倒退几步,徒然转身,直视远天三人,幽幽的道:“至于我侯府敕令,又岂容旁人指手画脚!”
“大胆!”
光影骤疾,犹若风雨突至。
电光火石之间,云浩程以横空而至,煌煌的金丹威压盖压而下,抬起的手臂距离云烈闵额头仅仅不过一寸之隔。
但就是这一寸距离,却好似咫尺天涯。
金丹境法力汹涌而出,指尖的光团比之天际初阳尚且璀璨数分,刺耳的摩擦声在空中泛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浪,可剑指却仍旧不得寸进!
云烈闵嘴角扯起几许讥讽,望着身前这位昔日遥望已不可及的金丹境老祖,倏然冷笑起来:“老祖仍旧是性烈如火,只可惜您老已被开革出府,再非我靖边侯府之人。”
足下生风,云烈闵仍旧恭顺的深施一礼,身形已飞退至十丈开外。
这时,波澜不惊的崇明阁内、飞鹤鎏金炉后方,一声桀桀的怪笑骤起。最右侧的黑衣人影自銮座之上施施然起身,不见其脚下动作,人以鬼魅般出现在云浩程身前。
在其面部变幻不定的光影之中,两道璀璨堪比诸天星辰的红光冲天而起,阴冷而怪异的声音便从其口中传出。
“澔月真人?桀桀——”怪笑声拉的极长,阴郁的法力瞬息间便排开云浩程等三人的金丹威压,在空中盘旋数圈之后,猛然又从天而降,施加在崇明阁前数千人顶际。
霎那间,重若山岳又寒若九幽阴风般的法力灌空而下,数千人在重压之下轰然跪地,激荡起漫天烟尘。
黑袍人风轻云淡的弹去袭面而来的烟尘,冷眼扫视一圈,目光又复落回云浩程身上,道:“你等所凭不过是靖边侯云鹰扬可对?可日前本尊收到消息,那位云氏开府之尊已落于我玄阴之手,自保尚且无暇,桀桀——”
话音未落,身形突兀的从众人视野之中消失。
瞬息之后,待得此人再度出现时,已正襟危坐于崇明阁殿前銮榻之上,面部变换的光影也随之消失,露出一张邪意而俊朗的面容。
“尔等幽州野修若识时务,那位云鹰扬便是我玄阴座上客,否则——”
“否则如何?”
袖中长剑骤然探出,云浩程身前阻力顿消,一步迈出,人已至崇明阁殿中,痛心疾首的望着七位府中金丹老祖,厉声喝道:“我云府祖训为何?列位可是抛之于脑后了?烈武何辜?竟忍赐死!无悲、无病一干小辈又该如何自处?莫非也要至那些小辈于死地不成?”
一连串疾风骤雨般的质问响彻大殿,七位金丹老祖神色黯然,呐呐不语。
云浩程面上痛惜之色愈浓,袖剑轰然扶摇直上。
耀目的光辉炸开,扬声喝道:“我云浩程亦非冥顽不灵之辈,事到如今,欲投效玄阴,我等幽州之修决无异议。靖边侯府以及幽州众位同道料来也不入贵宗法眼,不过我等虽弱却也只愿做这入幕之宾,而非胯下之奴!”
一语落,殿中幽州众修气机徒然浮动。
美髯蚣一身道袍微展,不动声色的将手中光斑打出,而后眼角余光扫向上首銮座四人,只见那邪意而俊朗的男子眉宇之间狰狞之色骤现,目光死死盯着澔月真人云浩程。
“入幕之宾?尔等也配?”
冷笑一声,男子虚按在銮座一侧的手臂猛然抬起,一道黑光便倏忽之间穿过数十丈距离,轰然撞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