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苑之中,血肉模糊一片狼藉。
云无悲收回墨色长剑,双指拂去剑脊之上残留的腥红,眼角余光只是微微一扫横空而至的金光,便不以为意的转而望向了残存之人。
只见这些人与众多张氏仆婢躲过一劫之后,纷纷蜷缩在花苑假山间隙之中,其中不乏衣冠华贵体态雍容之辈。
据云观澜所言,幽南之地逆反世家如今云聚于张府,静候云无天大婚拜师之日。
而若他所料不错,这些人必是大小世家族长一流的人物。只是如今这些人蜷缩于寒风之中瑟瑟发抖,眸中竟是不可置信与骇然之色,更有数人已惊吓过度,昏厥于地。
可谓是丑态百出。
一抹冷笑乍现,云无悲收回目光,意兴阑珊的轻声讥讽道:“便是这等货色,竟妄图与我靖边侯府争锋?当真可笑!”
剑指在身前挥舞,划过几道柔美的弧线。
悬停于空中的墨色青锋,蓦然间化作一条条惊若奔雷的黑线,须臾之后整座花苑内假山纷纷炸开,惨叫之声回荡不休。
数十张外开
横空而至的金光骤然停住,自金光之中走出一人。
此人眼见自家府中如此惨景,顿时目呲欲裂,怒火滔天。他张氏传承数百载,虽非顶级豪门,却也绝非等闲。自立族之初到如今,雄踞凤阳城的张府何曾受过如此大辱?
“贼子,受死!”
急怒攻心之下,金光中人厉声暴喝,遁法骤急,金丹法力在其掌间爆发,直击云无悲而去。只是堪堪飞掠不过数丈,一股沛然巨力徒然从天而降。
下一瞬,青松真人擒着一抹淡然的笑意,弹指点在了那人眉心处。
一阵微不可查的法力波动散开,那张氏金丹境真人脖颈极其诡异的扭动了几下,而后轰然炸开。瞬杀一金丹,青松真人那清癯的面容之上仍旧是风轻云淡。
挥袖排开红白之物,对着缓步而来的云无悲微微颔首。
在其身后,云无悲踏着满地狼藉,目光穿过众多亭台楼阁,落在了张府后庭上方。
“明台司指挥佥事北上幽州,盘踞凤阳城中。另有筑基境修士足足七十余人,练气数百。如此兴师动众聚于凤阳,有何图谋?这些时日,云某总算是摸清了一丝脉络,有道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哪怕尊贵如大庆齐氏也难以免俗吧?哼哼!”
冷笑一声,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凤阳城外山坳之中崔世雄所言:诸天星辰异象根源出自听云宗,传言起于司天监少监陆玄。
此言看似平淡,实则句句诛心!
明台司与司天监乃是直属于大庆皇族的心腹鹰犬,而‘血屠’屠苏则在大庆九州之上威名远播。能爬到这般高位,岂是蠢人?岂会被崔世雄一小小筑基玩弄于股掌之间?
倘若此言乃是明台司或者说齐氏,刻意借崔世雄之口放出,那么听云宗必然已是众矢之的。
识海之内,青黛老妖若有所思,“星主的意思是齐氏欲取听云而代之?”
“一试便知。”
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踏着青石游廊穿过花苑,云无悲蓦然笑道:“明台司有控神丹,可操控人心。青老不也有炼化身外傀儡之术么?据云观澜所言,那位血屠手下的心腹臂膀,此刻便在这张府之中!”
说着,云无悲将墨色长剑收回识海,望着后庭松林之中两道微不可查的阴影,满含讥讽的笑道:“二位真人这是要去往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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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南禹城
原本的山涧雄城早已被无边无际的洪水淹没。
当日,玉面书生王伦令两万血浮屠军卒摆下清心阁秘传大阵,在他估算之中,此阵有他先天杀道剑意加持,足以对抗渭水三个时辰有余。
然而,待得渭水将张氏与众多世家联军吞没之后,安然走出渭水的血浮屠军却只剩不到万余。
不过这万余残卒,在吞噬吸收了十万兵卒身陨的煞力之后,周身的白色光罩已逐渐向黑色转换,按照《太上玄灵北斗本命吞煞真经》所著,当已步入地阶中品之列。
万余血浮屠,整体修为亦是突飞猛进,单单是军中筑基便赫然多达近百人!
在这之后,王伦便率军北上,昼伏夜行,潜入渭水两百里外的山野林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三日时光倏忽而过。
这一日,原禹城废墟上空,两道人影凌空踏虚,一人周身血色光耀弥漫,另一人却是隐于云雾之中。
“渭水改道?这。。。这——”
惊疑不定的声音自血光之中传出,旋即一秃头大汉显露身形。此人方一现身,便带着悚然大惊的神色俯首下望。
只见视野的尽头,浩瀚的洪流好似接天连地一般,裹挟着万钧之势滚滚而来。
原本扼守幽南要道的禹城,早已不见踪迹。两侧青山,已被汹涌的渭水漫过山腰,后继而来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