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城,城垛烽火台上。
近千士卒披坚执锐,明火执仗,驱散了禹城黎明前最后一抹黑暗。
护城河前,城门洞开。
以玄甲巨汉为首的百余骑策马徐行,数万衣衫褴褛的百姓在这百余铁骑的驱策之下,向着禹城涌去。
玄甲大汉望着这些惶惶如丧家之犬的万余难民,眉梢不禁蹙起,眸中凶光涌动。
大战就在眼前,自家却被这等腌臜俗事缠身,与大战无缘。
只是。。。
大汉耐着性子,故作恭敬之态,拱手对身侧书生笑道:“云尊,诸事已毕,唯欠先生东风尔。”
这被唤作云尊的书生,头戴纶巾一身素白的儒袍迎风猎猎,遥望一眼西北方天际那一团连天的火光,羽扇轻摇间笑意迭起。
“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玄甲大汉闻言,胸中巨石徒然落地,豪放的大笑起来。
当这万余难民,悉数消失在禹城洞开的城门之内时,大汉“锵”得一声抽出腰间佩剑,脸上狰狞的笑意乍现,仰天振臂高呼。
“风起——”
须臾之间,其身后百余骑亦是随着巨汉的高呼,策马向四方疾驰而去。
“风起——”
“风起——”
嘹亮的呼喝之声便由禹城方向,沿着西北方四处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
禹城西北九十里外,一声声“风起”由远及近。
短短半柱香功夫,隐约可闻的呼声,便已喧嚣于耳。伴着这些高呼,点点火光自禹城方向升腾而起,转瞬已冲非天际。片刻之后,大雪覆盖的西北平原之上无数火色犹如雨落,烽火连天。
碧甲汉子策马万余重甲铁骑之前,目光冰冷的望着漫天火雨瓢泼而下,荡起千堆雪。
目之所及,冰雪消融,水汽荡漾升腾。
某一瞬间,在地平线之外,一抹血色乍现,继而沉闷且有序的踏步之声隐隐传来。
“步卒便是步卒,怎与铁骑相抗?禹城西北大雪消融,天时地利俱占,哼哼!”
一声冷哼,碧甲大汉狰狞的笑意之中,满含不屑之色,手中三刃巨戟徒然刺向西北方,真臂高呼:“风起!”
下一刻,万马嘶鸣,大地颤动。
无数重甲铁骑徒然化作一道漆黑的洪流,裹挟着万钧之势,向着远方乍现的血色呼啸而去。
十余里外,血浮屠之前。
两万初具雏形的贪狼杀道之兵赫然锐减两成,十二惊云卫同样不见踪迹。
云无悲一马当先,插翅巨虎以及云无忌侍立在后,血色旌旗迎风招展,浓重的杀气肆虐开来。
对于重甲铁骑而言,十里之遥,转瞬便至。
当大地剧烈的颤动起来的那一瞬,漫天烽火之中,钢铁洪流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袭面而来。扑面而至的飓风之中,一柄柄泛着寒光的长枪掩藏于洪流之后,恍若是一头狰狞咆哮的远古巨兽。
天际轰鸣,大地哀颤!
这一刻,插翅巨虎焦躁不安,低沉的咆哮起来,云无悲胯下战马,亦是双蹄高扬,嘶鸣不休。
有生以来,初次直面如此恐怖的铁骑洪流,无与伦比的震撼夹杂着一抹惊惧浮上心头。
神念放出,透过重重烽火,云无悲目光落在了极远处那碧甲大汉身上。而此人眉宇间的玩味不屑,转瞬间横空而至,触动着云无悲摇曳的心神。
手足冰凉间,墨色青锋冲天而起,周身煞力瞬息间将两万血浮屠笼罩在内。
“血浮屠,杀!”
一声暴喝之后,滚滚的杀意惊若雷霆。
两万血浮屠惊骇渐弱,一层层薄如蝉翼的白光蓦然之间出现在兵卒周身,眸中惊惧亦被狂热之色取代。
虎背之上,金甲之中。
云无忌亦在同一时刻双目骤染通红,恍若天崩地裂的威势胁迫下,胸中那一抹戾气赫然爆发。
腰间大刀倏忽之间爆出刺目的华光,筑基境纯澈的煞道之法透体而出,伴随着胯下插翅巨虎震天的咆哮之声,云无悲厉声大喝。
“若连直面这万余铁骑的勇气都无,何以纵横庆北之地,何以让‘血浮屠’之名,冠绝于天下!”
炙烈如火的暴喝之声乍响,旋即两万血浮屠之中,一道道声嘶力竭的高呼景从而起。
“杀!”
“杀!”
片刻之后,大地剧烈的颤动之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盖亚而来,将地上残雪卷起,水雾荡开。一片寒光乍现之中,铁骑洪流呼啸而至,与血浮屠猛然撞在了一起。
血光乍现,惨叫迭起。
云无悲身前墨色青锋,迎风便涨,须臾化作一道长达三丈的黑芒,卷动之间将迎面而来的数十骑搅的粉碎。身侧左右两方,源源不断的铁骑擦身而过,旋即便被一分为二,浓重的血腥伴着漫天火雨,洒落满地的腥红。
识海之中,那枚太上玄灵北斗本命真符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