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一季花开,再复败落,不觉间又是一场潇湘夜雨到来,暮色寂寥,暗夜浮香。
沉沉暮色之中,云无悲足踏荷莲,俯身捧起一泓清泉,和着清风细雨一饮而尽。
说来奇怪,这幻境却是格外逼真,引人入胜。四季分明,春风冬雪样样俱全。云无悲在这方天地之中几经寒暑,剑道造诣磨炼的愈发达炼高深。
“这许多岁月过去,却不知幽州局势如何,府中亲族安否?哎。”
夜雨朦胧中,云无悲手腕微动,点出七朵剑花,剑脊寒光乍现便熄,凌厉却厚重的剑气顺着漫天水气,直击远天。
半晌,云无悲收住剑势,心中被勾起的重重忧虑化作清风归去,却是归期无期。
一声喟叹,云无悲不作多想,心神沉浸在西方皇天庚金剑之中。
这许多岁月里,西方皇天庚金剑前四式云无悲不知施展了多少回,个中玄妙早已烂熟于心,对剑式的理解更是另辟蹊径。
便如这第四式“云翻风卷戏长空”,云无悲原本只晓得一味刚猛破敌,却忽略了招式之中的“戏”字,故而每每施展总有力不从心之感。
如今深得其中三味,这第四式再施展起来确实举重若轻,信手拈来。刚猛之外更多了许多阴柔变化,威力比之先前,已不可同日而语。
若此时再直面那位白发阎君,即便不敌,亦不会如当日一般狼狈。
除此之外,由于云无悲剑道造诣提高,修为突破筑基中期,这些时日顺理成章的再习得三招剑式。
“霜雪风寒,夜半阑珊,何年勘破生死关。”
这三式,乃是连招,舞起来一气呵成,威力极大。
原本乃是金丹境之后方可掌握的剑式,以云无悲如今的修为,施展起来威力虽大打折扣,却也远非前四式能比。
。。。。
这日,云无悲从入定中醒来。
一夜冥想,剑道造诣又有所得,即兴一展胸中所学。
西方皇天庚金一连七式舞动,剑光凛凛,杀意冲霄,不过须臾这方天地又一次被摧残满地狼藉。
云无悲乘风负手而立,施施然好整以暇,只待这方世界再度复原。
不过这次却出乎云无悲意料之外。
之前摧毁到回复中间间隔时间长短不一,短则一炷香时间,长则半个时辰。然而这次半个时辰过去了,依然没有动静。
云无悲双眼微眯,凝滞的心乍起波澜。
“暗处之人莫非有所动作了么?困我于此这么久,却不知是何居心?”
想到此处,云无悲心底竟破天荒的升起了几许期待之念。
呼——
呼——
思忖间,远天一阵怪异的声音徐徐而来。
云无悲神识灌入双目之中,循声望去。只见那一汪荷塘波澜顿起,在其上星罗棋布的并蒂荷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靡,清澈的塘水几乎在同一时间变的血红一片。
九霄之上原本晴空万里,不过眨眼功夫便开始天昏地暗,电闪雷鸣。
看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云无悲心惊之余,暗自戒备。
呼——
不过十几个呼吸,绝美的人间仙境已是末日之像。
“泣血望天狼,拂晓刺帝王。乾坤倒置日,挥剑指东方。”
“泣血望天狼,拂晓刺帝王。乾坤倒置日,挥剑指东方。”
蓦然间,一道雄厚的声音自九霄之上传来,随之而来的却是无数闪烁的白光。
“天狼?东方?”
云无悲心中大惊,果然是有高人布下幻阵,暗算自己。训着声音望去,那九霄之上风荡云摧,电光闪烁,却哪里有什么人影,再低头时,云无悲僵在当场,眸中尽是骇然!
仿佛乾坤倒转般,葱茏草木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遍地的累累白骨;
原先清澈的荷塘已成血河,河中无数影影绰绰的人影不时冒出河面,口中不听呼喊着惨厉而怪异的嚎叫,探出血河的手臂,似要抓住什么东西一般。
云无悲找出剑阵笼在其周身,沿着血河警惕的行走在遍地白骨之上,足下发出一阵阵毛骨悚然的“咔咔”声,在时而划破天际的闪电映衬下,显得格外瘆人。
不知过了多久,沿着血河足踏白骨,行了足足十余里,前方视野骤然开阔。
此时,云无悲方知,自己真立足于一片百丈高坡之上,俯身望去,前方乃是无边无际的平原低谷,整个平原被一层黑雾笼罩,谷中血河泛滥,孤坟如林。
云无悲仰头深吸一口气,片刻,悚然大惊夹杂着莫名惊喜的复杂神色浮于面部,阴晴不定。
“这些黑雾竟是煞力!这许多的煞力该是屠戮了多少生灵才能聚成?”云无悲阴沉的自语道,“不过也对,想想这满地的枯骨,能有这般庞大浓密的煞力也不足为奇了。”
说罢,足下生风,自百丈高坡上飞身越下。
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