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悲掐指算来,此刻应是夕阳西沉、玉兔东升之时。◎,..
如今,他背部紧贴山涧外悬壁,悬空足踩两柄直入山壁的煞剑,手臂仅仅环抱一条暗青色老藤,身形纹丝不动。
天际阴雨绵绵,淅淅沥沥;身前云涛生灭,卷动不息。
云无悲保持这般姿势已足足一个时辰,奈何山涧之内,四只白猿自一个时辰之前,便守于山隙中久作停留,毫无离开的意思。
暗运神念探入涧中,只见四只通体雪白的啼猿分列两旁,相对而坐。足边摆有四根石质、做工粗糙的狼牙大棒。
四只猿猴分别靠在山涧石壁前,怀中各抱着一只两尺葫芦,阵阵酒香被山风带出,扑面而来,十里飘香。
伴随着一声声“吱吱呀呀”的啼鸣,四猿或仰头畅饮,或挖耳挠腮,憨态可掬。
云无悲隐于山涧外,鼻尖耸动,酒香扑鼻使之心旷神怡,片刻不免轻声失笑。
似自己这等满手血腥之人,竟不忍对这些山间精灵施以辣手,反而躲于雨中如此之久。
半晌,山涧内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云无悲当即神念再探。见四只雪猿打了几个酒嗝之后,晃晃悠悠站起,倒提石质狼牙大棒,朝着幽深处远远走开。
云无悲纵身跃起,翻到山涧中,紧跟着四只白猿,远远尾随而行。
经过几道急弯之后,地势逐渐开阔,一道略弯的青石小道出现于视野之中,曲径通幽。青石小径两侧,清流暗淌,涓涓而下。
十余丈外,一抹光亮乍现,徐徐的山风正是从光亮处而来。
云无悲暗喜,疾步走到光亮处,神识探出,顿时惊在原地。
这山涧出口高悬于百丈峭壁之中,俯览而望,悬壁下方一片浩瀚的世外桃源浮于眼前。
恰逢山花绽放阴雨时,烟雨前行,恍若渐入仙境。
几十里开外,山峦连绵,相互掩映,绿荫如海。
山上,古樟老藤,乱花芳草,各色走兽出没林间。山下一片洼谷,近百积年古树林立,树端千余草木搭建的小屋,形态各异,却多了几分淳朴而野性十足的美感。
数之不清的白猿猴正是群居于此。
云无悲轻捋袍袖,弹去烟尘,生恐污了眼前美景。
信步走出山涧出口,端坐在悬壁云崖之上,不由心生赞叹。
山为眉黛,水作明眸,溪若皓齿,群雾遮面,当真美的不可方物。若能与露晨双栖于这凡尘仙境之中,当是人间美事。
出神许久,心念一动,惊觉此地有异!
昨日距群猿甚远,不曾细查。方才神念不经意扫过,这些白猿竟有练气七层之上的法力波动。
洼谷末端山脚下,更有一宽达七丈的巨型石窟,窟前一队二十余白猿竟直立行走,身披甲胄,法力波动更在练气十重之上。
“这。。这莫非是妖!”
云无悲悚然大惊!
妖,对于两世为人的云无悲来说,半点陌生也无。前世神话野史之中,“妖”这个字眼频频出现,不论是洪荒之初巫妖之争,亦或后来太一、帝俊的上古妖庭,这个种族的赫赫威名可谓是如雷贯耳。
似明台司镇抚使皇普景元,其胯下坐骑金鳞枭兽,列《大庆山河图录》三十二位,虽略懂人言,但仍属“兽”之范畴,究其缘由,盖因灵智未开。
而这谷中群猿,披坚执锐,法力修为亦是不俗,似有其独到的传承痕迹,已经不属兽类。谷中身披甲胄的猿卫规模,更是多达百余。
那么,巨型石窟之内的存在,又有多少?又是何等修为?
云无悲心惊不已,缓缓退于悬壁云崖末端,隐于山涧石壁之后。
两个时辰之后。
夜黑风高,寒烟如幕。
谷中猿啼渐息,来回往复穿梭游走的戍卫猿卫,将手中火把插入巨型石窟前山壁上,各自寻了几处可遮风避雨的角落,盘膝于地,五心朝天,一抹抹月白的光华透体而出,萦绕盘旋。
云无悲趁着夜色,招出一柄不到寸许的针形煞剑,神念驱使之不带分毫烟火之气,划过百丈距离,幽幽潜入巨窟中。
煞剑实为云无悲魂力神念所化,途径景致均清晰映入云无悲脑中。
莆一入石窟,惊见偌大的石窟内,窟壁光滑如镜,穹顶镶嵌十余晶莹剔透的珠子,于茫茫夜色中散发着幽兰的光芒,将整座石窟照的熠熠生辉。
在俱窟口丈许处,一尊直达窟顶的玉质屏风竖立此间。
屏风上雕有山川河流、海月云涛,右下方刻有两行篆体大字。
“山河不墨千秋画,绿水无弦万古琴。”
铁笔银钩却不失雅韵。
屏风两侧,各有一条青石台阶,盘旋向下,直通地底。
煞剑贴着山壁,悄无声息沿着石阶一路朝下,下行千余阶后,视线大开,整座山腹中空。窟底两泓深潭铺地,中有一座飞拱石桥,桥身雕刻有麒麟纹饰,远观之,栩栩如生。
桥后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