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陈弘道被陈汉生骂了一顿,诚惶诚恐地退到屋里去了。
陈弘德正好进去,嬉皮笑脸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都一脸苦瓜相?”
陈汉生立即对他咆哮道:“你也给老子滚!”
陈弘德吓得脖子一缩,抱头鼠窜,又跑了出来,临走时还不忘嘟囔一句:“怎么回事,连我也骂!”
陈汉生转而对陈元方说道:“你站在这里别动,等爷爷一会儿,爷爷很快就能算出来自己能活多少岁,等爷爷死的时候,你就知道准不准了。”
说完,他走进屋里,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深蓝色麻衣,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又抬了一个香案摆在正屋门前,香案上摆放了一个老香炉,香案下铺了一个蒲团,陈汉生翻身跪倒,燃上三柱香,仰面朝天,一脸肃穆,嘴里念念有词。
没多久,念诵完毕,陈汉生将香插入香炉,然后起身,又从内屋拿出来一个黑漆盒子。
他打开盒子以后,拿出来几枚老铜钱,还有两个刻满了字的龟壳,一堆蓍草,都放到香案上。
我不知道陈汉生要做什么,陈元方似乎也不知道,但是我却见又跑回来偷看的陈弘德居然面露惊恐。
这一刻,我忽然变态般地感觉这事情很有趣。
陈汉生又向天念诵了一会儿,然后抓起铜钱轻轻一撒,将蓍草根根抓在手里,夹在指缝间,似乎是数来数去,不多时就又摆弄起龟壳……许久之后,我看见他的额头密密麻麻布满了汗珠,而这时候的天气根本就没有那么热。
陈汉生琢磨了很久,直到三炷香焚烧殆尽,他才擦了擦额头的汗,从地上爬了起来。
陈弘道又跑了出来,赶紧去搀扶他,并且轻轻地问了一句:“怎么样,父亲?”
陈汉生不自然地一笑,道:“没事。”
说完后,陈汉生推开陈弘道,朝陈元方喊了一声,说道:“孩子,爷爷算好了,你也要记好,爷爷的寿命是八十四,但现在推算出来后,要减寿一纪,所以爷爷只能活到七十二岁。”
这情景,我直到许多年后都记忆犹新。
因为它在我心中留下的印记实在是太深了。
就在我想继续看下去的时候,陈汉生忽然喊了一声:“弘德,滚出来吧!带着客人过来!”
我吓了一大跳,原来我们在这里偷看,陈汉生他都知道?
真的是神算!
陈弘德吐了吐舌头,道:“咱们走吧。看我爹厉不厉害。”
说完,陈弘德又自言自语低估道:“不过,怎么才八十四岁?以老头子的本事就活这么短的时间?还要减寿一纪,不应该啊,就算推演自己的寿命犯忌讳,违背祖训,会遭受天谴,也不会这么严重啊……老头子为了元方还真是什么事情都豁得出来啊。”
等我们到了院子里的时候,陈元方已经不在了,似乎是被陈弘道带到屋里去教训了,只有陈汉生端坐院中,衣服又换回了那套深蓝色的中山装。
“你叫什么名字?”
“吴用。”
“好孩子,过来,让爷爷看看你的面相。”陈汉生形容魁伟至极,但是说话却十分和蔼可亲,我爷爷去世的早,见到陈汉生这样,心中顿生亲近之情,不由得走了过去。
“说说,遇到什么事情了?”陈汉生好像只简单地上下打量了我一遍,眉头略一皱,随即又舒张开来,语气之中,仍然显得毫不在意。
在他面前,我什么都不怕了,当下就把从十人沟遭遇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说着说着,自己还哭了起来。
陈汉生一边听,一边给我擦泪,等我说完,陈汉生道:“不要害怕了,爷爷能救你。”
“真的?”我泪眼婆娑道。
“真的!”陈汉生笑了。
爸爸赶紧道:“老先生,他这严重不严重?”
“应该算是严重。”陈汉生道:“这孩子已经有了失魂落魄之兆,又有形带杀之相,所以还是比较严重。”
“啊?”爸爸紧张道:“什么是形带杀?”
陈汉生道:“依我陈家麻衣相法所说,火气贯睛,乃目带杀;肉色昏沉,乃面带杀,四肢如萎,乃身带杀!综此三种,乃形带杀之相,若无救治,必遭横死!你们两位,想必能明白这些话的大致意思吧?”
“那,那可,可怎么办?”妈妈一着急,一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陈汉生道:“吴用会这样,原因其实很简单,他就是在十人沟触了那自焚幼童的霉头。”
“这世上之人,分死人、活人、活死人、死活人,当然也不一而足。仅死人来说,有种种死法,烧死、溺死、吊死、毒死、摔死、病死等等数不胜数,但大致又可以分为四种,一种是自杀,一种是他杀,一种是自然死亡,一种是意外死亡。这四种死亡中,自杀者的怨气往往最大,因为他生前就有化不开的心结怨恨,所以才会选择如此极端的做法,也正是因为生前怨气极大,所以死后作祟更厉害。而古老相传,被烧死者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