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楚一个人坐在祭台上,她静静地瞭望无尽山,空气里漂浮着若有若无的魔气,一个红色的影子出现在她身后,苏浅抱着剑站在魔气的中间,恭楚肩上的傀儡折过脑袋来瞧着她,一双黑漆漆的眼珠转来转去,似乎在上上下下打量着苏浅。
苏浅任由那诡异可怖的小傀儡将她看了个遍,她伸出两根手指夹住那颗不盈一握的木头脑袋轻轻一拧,只听见清脆的一声,恭楚肩上只剩下一具傀儡的身子,那枚脑袋被苏浅抓在手心里细细的端详。
“确实雕琢的精致,这眉眼已经与妖王相差无几了。”
“可惜,终究是死物,不管饮下多少生人的血也就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了。”
“还给我。”恭楚不曾回身,她只轻轻地动了动指间的傀儡丝,苏浅手心的脑袋便又回到了傀儡的身子上,“不过和我一样都是替代品,又何必活的像个人呢。”
“哈,说的也是。”苏浅笑道,“恭楚大人,若是有一天你死了,我会把你埋起来,天南还是海北,你想葬在哪一处都可以。”
“傀儡死后,就是一截朽木,如果你愿意,就将我烧了吧。”
“好。”苏浅目光温柔的看向无尽山,轻声应她。
带着湿意的风吹过她们之间,谁也没有再开口,夜幕逐渐降临,模糊了她们的身影,直到苏浅又化为一缕浅淡的魔气消失在恭楚身后。
“你和她何时这么熟了,之前不都是相互利用的吗?”恭楚肩头的小傀儡咧着嘴,脑袋还有些松动,摇摇晃晃的摆动着。
“我和她一直都是各取所需罢了。”恭楚站起身来,她俯视着整个笼罩于黑暗当中,半点光芒也透不进的北隅,“只可惜,她死的那一日我无法替她收尸了。”
恭楚说着,从祭坛一跃而下,她的身影消融在夜色里,好像一只孤鹰,收了翅膀,朝着无尽的深渊里俯冲,一双眸子宁静深远,埋葬了多少的心思。
当恭楚从祭台上下来的时候,白绫已经在等她了,雪色衣裳的女孩子与她几乎是明暗极致的对比,那把佛性极高却又杀意凛冽的渡字剑横架在恭楚的脖子上,有些寒冷的气息透肤而入,恭楚低头看着这把充满了敌意和威胁之感的长剑,不避不退,只静静地微笑起来,“小易师,你总是想要杀了我,却总是杀不了我。”
“因为你的手上,总是握着足以制衡我的筹码,”白绫手腕一震,渡字剑雪白的剑锋便染上了殷红的血迹,“把提云珠交出来吧,让我能一剑杀了你。”
“易师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我又不想死,为什么这般听你的……啊!你!”
白绫未等恭楚将话说完,剑尖便转了个方向,直接卸下了恭楚的右臂,炙热的鲜血溅了白绫一脸,白绫挑起嘴角,伸出半截舌头舔过唇边铁腥的血气,“接下来,我不会再断你的手脚,我只会割开你的血肉,将你那傀儡身体的球形关节全部挖出来,我会沿着你身上的纹理将你剖开,但凡能够折磨你的手段,我都会用上一遍。”
“白绫!”龙霁月皱了眉头,他挡在恭楚身前,双手抓住了白绫的长剑,渡字剑锋异常锐利,割破了他的虎口。白绫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冰冷,没有丝毫温度,即便是看向龙霁月,也显得生疏冷漠,带着重重地隔阂。
“你让开!”白绫盯着龙霁月,龙霁月也望进她的眼睛里,他半步不退的握着那把宛若人骨的长剑,剑尖抵在他胸口,寒意侵肤。白绫不动,龙霁月也不动,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而恭楚捂着伤口站在龙霁月身后,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龙霁月,今天我如果不用这些手段,她是不可能会将提云珠交出来的!”白绫的声音同样的冰冷,不带任何的感情,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寻常不过的事情,“你没有遇到我之前,我经常这样折磨别人,你若看不习惯,就只管护着她,但是今天为了小仙子的一线生机,我是不会收剑的。”
“白绫!你这样和滥杀无辜的人又有什么区别!你还要沾多少血!”
“龙霁月!恭楚本就不是什么无辜之人,你不用这样的话来指责她,倒对我疾言厉色,你……”
“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不是她!”
白绫瞪大了眼睛,她想了想,终是叹了口气,苦笑着将渡字剑收回鞘内,“你连一句骂我的话都要说得这么好听,我又怎么能在你面前把人千刀万剐了呢。”
“龙霁月,你真是个好人啊。”
“呵……”一直躲在龙霁月身后的恭楚忽然笑了起来,她的伤处已经止了血,纠缠的木枝逐渐化为新的手臂,“他自然是个好人,可是小易师啊,现在你要用什么办法让我交出提云珠呢?”
“提云珠不在你身上。”龙霁月说着回身护在白绫身前,“提云珠上的灵力柔和纯净,小绫和你沾染的血气过重,所以感觉不出来,但是我的龙息却可以与之牵引。”
“而你……远不是你表现出来的这么弱!”
龙霁月话音刚落,祭坛四周瞬间飞沙走石,恭楚身上的魔性不再压制,竟逐渐盖过了那股浑然天成的妖气,她站在风土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