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渐渐到场,宴席依旧在继续,司南在角落里,丝毫不引人注目,只是低着头,喝着茶。
但是与王菊瑛的那一次对视,他明白,今日恐怕会发生事端,且自己处理不好,很有可能引发生死之斗。
一杯杯茶,喝的是静心,喝的是安心……
“近日小女从昆离山三元宗归来,荣登天人之位,此事乃我王家之福!也是落雪镇之福,宝月县之福!”王家家主站在高台之上,扬声呼喊。双手抱拳向四周一拜,他肃然道:“感谢在座诸位的到场,见证今日,天人之神威!”
随着王家家主话音落下,王菊瑛沉默中向前一步,锐利双眸扫视台下。只见其身上,青光迸射,磅礴威压之下,众人只感觉眼前身影若皓日当空,身上也一下子像是重了几十斤,双膝一软竟有人跪了下去。
这一跪,仿佛号令一般,台下“哗啦啦”跪下了一片,那些站立着的小厮、侍女,脸色苍白之下,全都跪倒在地,不敢直视眼前身影。而那些座位上的宾客,此时也如见神迹,起身跪拜,不知是谁开的头,竟不约而同的呼喊了起来。
“天人在上!”
“天人在上!!”
?近百人一同跪拜,一声声呼喊,轰轰若雷霆一般,震动了天上的飞鸟,也震动了人的心神。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其中,仅有那为数不多的几人,依旧坐着,除了王家家主之外,还有……司南。
司南虽然坐着,但其脸色,比之跪拜的众人,还要苍白,如白纸一般。这青色光芒蕴含的威压并不多,否则聚气境后期的气势,常人根本不可能承受,但即便如此,司南也看出了聚气境中、后期二者之间的差距,若山间小溪与汪洋大海。
“绝对不能暴露真正身份!”司南咬紧了牙关,暗自摸了摸缠在腰上,重新化作蝎尾的法器鞭子。
许久,王菊瑛光芒褪去,众人也得以松了一口气,悬在身上的巨石终于消失不见。而接下来,一声声恭贺之语接连不断,在座的宾客看着王家家主,笑颜如花。
“三元宗天人,神威非凡,此乃我县之福啊!”为数不多的不曾跪拜的人中,宝月县县令起身稽手一拜,郑重道。
“三元宗,黄元土,红元火,青元木,二小姐当为青木仙子!”一个像是对三元宗有所了解的男子,笑着一拜道。
“……”
角落里,听到这些话语的司南,苦笑一声,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离山剑宗。”
自司南修行邪魔之术开始,就本能的避开天人所在之地,最起码这落雪镇方圆百里之内,就不见任何门派宗门。距此最近的一处也在数百里外,是一个名为离山剑宗的小门派,因其所传术法神通,占五行之三,又称三元宗。
门派是天人居住之地,也是传承所在,通常隐于大山之中。司南只知道离山剑宗一名,却不知具体所在何处,否则听到昆离山一名,他早就躲避开来了,而不会像如今一般傻乎乎的撞上来。
在场这些人,恐怕也是因为王菊瑛的关系,再加上本身身份地位,才能够知晓一些常人不能知晓的隐秘。
高台上,王家家主一一应承着宾客们的贺语,过了片刻,干咳一声打断了众人的言词。他转身看向了王菊瑛,目光中充满了骄傲,说道:“今日一切,当由小女主持。”
“应当如此。”
“理应如此。”
众人附和着,只见王菊瑛神色不变,像是丝毫不在意这些事情,淡漠的眼神随意的瞥向众人,神情中隐隐有居高临下的意味。直到看到了司南,神色中才稍稍起了波澜,眼神闪烁中,她挥手命人抬上了一把琴,一把巨大的七弦琴。
目光直视,朱唇轻启,王菊瑛第一次开口说了话,道:“为君一曲东风破……”
话语落下,她已坐下弹琴,叮叮当当,嘈嘈切切,清脆之音若珠玉落盘。
东风破是一首琴曲,乃是一位妇人为远在沙场的夫君所作,王菊瑛的话语以及所弹琴曲,像是有着很深的意味。这事情发展不在众人预料之中,等到反应过来后,都顺着王菊瑛先前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与司南同桌的一位宾客,华贵的衣着像是一位世家公子,此时他面对众人的目光,联想到先前王菊瑛的话语,顿时脸色一喜,与有荣焉,起身向着四周的众人,抱拳一拜。
就连远处其父,也是笑颜中捋了捋胡须,傲然的回应周围同辈艳羡的目光。
这一幕落在司南眼中,如同笑料,但他没有笑出来,反而神色凝重,阴沉如水。一缕缕杀机已经包裹了他,这是试探,但若是证实,这杀机就会成为真实!
锵——
突然,一声与先前完全不同的琴音传出,如果方才琴音像是间关莺语、幽咽泉流,而这一声,宛如银瓶乍破,随之而来紧锣密鼓一般的琴音。
按琴音意境而言,先前是女子家中的哀怨忧愁,那么此时便是沙场战争,铁骑突出而……刀枪鸣!
司南神色骇然中,抬头向着台上望去,只见半空中出现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