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殿之前,南宁的头皮已经发麻:地狱,她早已经听说过,血腥恐怖惨烈无所不用其极。
等进了大殿,却发现这里是如此温馨和谐的一个地方。那个慈祥的老头,竟然是人人畏惧的平等王?
南宁看见了平等王帽子上的那三个字,是隶书,繁体,。
峨冠博带,宽袍大袖,金黄色的面容,细长的丹凤眼,小巧的鼻子,竟然是樱桃小口,一捋黑色的胡须,可亲可敬。一袭洗得发白的黄袍罩着有些肥胖的滚圆的身体。
周围的那些小跟班,一个个也是人的模样,,只是面孔有点泛白,一副失血过多的样子。
大殿也很平常,感觉就是一间青砖白灰砌就得精致的民房,平等王端坐于西墙之下,身前一张深红长条的供桌上,三柱清香插在一个方鼎之中,袅袅青烟从容升起,墙上唯一的装饰品就是平等王背后的一幅画。
这幅画里,一个骑着一条飞舞的青龙的白袍老人,穿梭在片片祥云之中,老者鹤发童颜,白眉善目,洒脱至极。南宁怎么看,都感觉老人的眼睛不离她的左右。
老人很熟悉,梦里见过。
“南宁,一个小女子,看不出你竟然如此刚烈决绝。一念之差,菩萨变成了恶魔,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南宁目露冷光,寒气逼人,张开嘴唇一字一顿:“我不后悔。”
“忍者为尊。忍得一时,可以避祸;忍得一世,即可成佛。人生劫难无数,岂可肆意妄为。哎,罪过呀罪过。可惜了你的花容月貌盖世才气。”
“人固有一死,我不觉得是罪过。”
“那是你中了贼人的奸计,他们这些前世的罪人正想借你的堕落来完成他们的超脱。你不见那两个人因为是被你所害,博得转轮王的宽恕,已经进入天国做了神的跟班。”
“哦!”南宁呻吟了一声,她发誓,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追杀至天国杀了这两个神的跟班。
平等王说:“你仍不醒悟呀。假如有世人,不去思考天地生人,父母养育之恩,也未接到阴曹地府的勾帖,就擅自轻生、自杀、上吊、服毒、投水等等。除因忠孝节义的德行,牺牲生命,死后为神的之外,其中因细小的忿恨,或因犯罪的羞事被发觉就随意轻生,究其所犯罪刑,并未至死刑的地步。也有的想嫁祸、加害他人,而弄假成真,轻生气绝的下一世降为畜生。以上诸种,门神、灶神,会立即把他们押解本殿,收入饥饿牢与干渴牢。”
听到这些话,南宁只是想到了母亲,其他的她一概没有追悔之意。母亲养育了自己,可是自己竟未报答他老人家就来到了这里,这是她现在唯一后悔的事情。至于什么饥渴牢,她已经毫不在意。肉体的疼痛根本代替不了心灵的创伤。
平等王继续唠叨:“这些自杀的鬼魂,每逢戌、亥日,完全如临死时一般痛苦。一切痛苦的情境,照原来的样子,再出现一次。有的七十天,有的一、二年之后,押解其魂魄,再回到寻死的地方,受悔恨折磨之苦。并且不许接受羹饭、纸帛等祭品的祭拜。
假如自杀的鬼魂自知忏悔,敛心守藏,不出鬼影魅形来惊吓人;也不乱找替死的人。那么等遭他牵累的人,已经脱离牵累时,门神、灶神,仍然将此鬼犯押解到本殿,转发第二殿。重新考查校对他的功与过,从重加刑,再另递交各殿,配发地狱去受苦。
假如曾经现形吓人或找寻替死的人,或用这些言语吓人、诈人;虽然未至于令人死亡;那么即使以前曾经行诸善事,所有地狱也一概不准减免其罪刑。
若是轻生已死之后,毫不收敛鬼的形影,以致惊吓、令人丧命的话;立即命青面獠牙的鬼役,勾到各地狱去受苦。满一百日后,发配入阿鼻大地狱,永远用锁链吊扣住,不许超生。”
南宁的思绪并没有被这些说教打扰,这平等王多么像自己初中时候的政治老师呀,谆谆教导循循善诱,可是完全不注意自己的教育对象是否在用心听讲。说这么多,到底有什么用呢。
“我只是自己求死,并不想害人,您想怎么样处置就怎么样处置,我没有什么可说的。您说的这些我也不怕。您别同情我,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要为难自己。”南宁脸色平静轻声说道。
南宁说完这些话,那副画像里的老人眼光竟然放出了一丝精光。遇到未来能成仙者,东方龙帝的画像就会这样。
这一丝精光,在有点阴沉的房子里是如此耀眼,平等王当然看到了。他不仅惊奇地看着南宁说:“难道你是千年难遇的奇才?你现在随便在这个屋子里走上七步。”
南宁也不问为什么,就拐着弯走了七步。
三、五、九、十一、十八、二十七、三十三。每一块地砖上都有编号,这是南宁走过的地砖编号。
“查一查今天的福彩中奖号码是多少。”
旁边的文书查了一下:“三、五、九、十一、十八、二十七、三十三,正是这七个数字!”
平等王突然站了起来:“摸摸他的骨!”
文书上前捏了捏南宁的胳膊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