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一人,那是楚天赐的父亲,楚家家主,九霄盟长老会的实权人物,方圆百里一言九鼎的存在!
顾墨冷眼相望,正要拖着脚避让,谁知马车来到自己面前时,车夫“吁——”的一声,八匹麒麟战马纷纷扬起前蹄,声势惊人,溅起的水花溅了周围路人一脸,车夫对顾墨扬了扬下巴,算是招呼,漠然道:“顾少族长,家主邀你一聚!”却没有打开厢门的意思。
顾墨神色不变,慢慢拖着脚,来到车厢一侧,车厢窗口高高在上,里面那人也没拉开窗帘,声音清晰从内传进顾墨耳朵里:“盟内刚开完长老会。”
正是楚名图那不疾不徐的低沉嗓音,不过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顾墨听懂了,也不特地仰头,只望着正前方巨大的车轮滚轴,平静道:“血战的名单定下来了,对吗?”
血战,是九霄盟与水月门的战斗,四年一次,往往在双方盟会后举行。
九霄盟与水月门是世仇,起因是侍天城与明月城之间的一处药田争夺,千年腥风血雨下来,仇恨已深入双方骨髓,宋国皇室有心化解,却效果不佳,到了近百年,皇室建议双方不如约定时间地点大战一场,以此来决定未来四年药田的使用权,总胜过不断冲突。
于是定下规则,血战双方各派出五名子弟,束发之年以上,弱冠之年以下。
顾墨已是十五,正是束发之年,有了上场的资格。血战往往九死一生,楚家如果没有想到自己,那倒反常了。
反正九霄盟已经连输了几届血战,这一届眼看也是没希望了……
何况听说药田灵气渐失,收益远不如从前,现在的血战,不再完全是利益之争,更多是双方内部排除异己的一种手段了。
“确实如此,不过目前仅仅是候选名单,最终名单,尚未落实。”楚名图的声音温和了一些,像是对顾墨能立即跟上自己思路的赞赏,“顾家西南那边的矿脉不错,你不妨与你叔叔商量一下。我本可派人来告诉你,但我亲自与你说,这是我的诚意。”
这话同样没头没尾,顾墨依旧听懂了,西南矿脉,是顾家如今剩余最有价值的资产,它还能为顾家争取到联盟的一些贡献值,如果失去它,那顾家真的完全在九霄盟内没有地位了。但楚名图的潜台词是,矿脉给我,我保你们顾家平安和盟内地位,我都亲自来了,你还不相信我的诚意?
话毕,楚名图没有告辞,马车便再度起行,迅速绝尘而去。
那嘀嗒远去马蹄声,仿佛在补充未说完的话:如果不想失去它,那血战最终名单里,必有你!以你实力,结果可想而知……
顾墨微微垂头,不让旁人看到他眼神中闪过的深刻仇恨,父亲英年早逝,楚名图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而父亲当年,正是选择向楚名图妥协。
九霄盟总部,占了侍天城一角,顾墨的家,就在角落中的角落。
总部西偏门,看门的守卫如是见到九大家任何嫡系子弟进出,必是躬身行礼,可对于顾墨这样的所谓少族长,守卫习惯目不斜视,既不阻拦,也不问询,就当一团空气穿过。
顾墨进偏门后往左一拐,穿过几个失修的园林或院子后,就是他和叔叔的家。
那院子已经极为破落,在雨中更显一片凄清,篱笆上的蛛网轻颤,蜘蛛爬动了几下,像是欢迎这位同居好友归来。
竹门上粘了一张新纸条,上写着:顾远梦,你再不还钱,老子就把你们叔侄吊挂到西城门!
顾远梦,是顾墨叔叔的名字。
顾墨随手撕掉扔到一边,类似追债的纸条,隔三差五总有,习以为常。这些债主也不总是恐吓,记得去年,他们还真被人吊打过一次……
此时天色昏沉,屋子一片阴暗,顾墨点亮烛台,带来熟悉的昏沉光芒,映出家徒四壁,映出四周一片简陋。
但回到这里,顾墨终于轻轻呼了口气,神色里也恢复了几分属于他这个年龄的青涩和稚气。
那张破木桌上还有叔叔中午吃剩下的饭菜,顾墨也不计较,准备等会加热一下,就凑合成等会的晚餐了。
墙壁上有一幅书法,上题:勿忘本心。
那是顾家祖训,顾墨的目光习惯的在这四字上稍作停留,四字正于烛光中摇曳闪烁,朦胧不清,顾墨的眼神却坚定了许多,微微挺了挺腰。
他将灰布往脏兮兮的灶台上一放,刚坐下那有点摇曳的板凳,准备稍稍歇一会,却又立即站了起来。
不对,放下那灰布,为何没有碎瓷片的碰撞声?
顾墨为之惊疑,赶紧起来打开灰布一看,骇人一幕顿现眼前!
一个崭新的青花瓷瓶竟然安静的躺在灰布中间,比起之前完好的瓷瓶,这瓶小了一些,不足半尺,但看起来却更为结实,还带几分瓷胎光华。
顾墨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并非幻觉,不由得满腔疑惑,为何碎片会变回瓷瓶了呢?
难道叔叔酒后所说是真,他们顾家还真曾是屹立在三千世界之上的名门望族,所以这家族遗留下来的瓷瓶,是件仙人所用的宝物,根本打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