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无论怎么说都有点过份了。
“喂,谢菲尔!”
心中感到不满的我不由提高了音量喊他。
“嗯?怎么了,温茜?”
总算还能听见我的声音,我有些生气地撇了撇嘴。
“你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啊,不好意思,没注意。你说什么?”
我不由叹了口气,想起谢菲尔这句回应就好像是帕克斯修士的口头禅一样。
“我刚才在想,为什么那些人会去当强盗呢?”
“也许是为了生活吧?”
“那他们也可以好好劳动工作啊,这样正常的生活不行吗?”
其实这些话都是没有意义的,我心里也知道关于人们灵魂中那些懒惰、暴虐等等阴暗的性情。但是,我却无法去体会和理解这些,所以总是忍不住还要问出来,做这些可能永远没有结果的讨论。
幸好和碰见这种问题总是皱着眉头照搬安妮塔导师原话的克雷尔不同,谢菲尔也是个喜欢思考和讨论的人。他放下魔法书,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带着微笑回答:
“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有着不同的理由,我可以说出很多种可能性,比如他们好逸恶劳,性情恶劣、被情势所迫等等,但我无法确定我们之后要面对的这些强盗有着什么样的想法。想要知道的话,我们就得直接去问他们本人了,不是吗?”
啊,又来了。谢菲尔所擅长的、特别的说话方式之一,就是将“我也不知道”这简单的一句话绕了个大圈子用其他的词汇表达出来。
当然,这不是我期待的答案。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希望听到什么样的答案,所以也没法埋怨他,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我失望的表情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谢菲尔忽然坐直了身子接着这个话题又说了下去。
“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在银霜城孤儿院的时候,附近有个名叫凯奇的男孩子吗?”
谢菲尔的语气依然平静淡然、若无其事,但我却感到几乎震动的惊讶。自从离开了那可称为遥远故乡的城市,这五年间,谢菲尔还是第一次再提起那里。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对我们三个来说,童年并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更甚至每当回想起那个恶魔肆虐的夜晚,我都会引发心中的噩梦而失神甚至发狂。尽管是我自信已经克服了心魔的现在,在提起那个城市名字的时候也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呼吸的节凑。
我抬头看着谢菲尔,他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但眼中也无法掩饰地流露出紧张的神色。他并不是无意的失言,而是在刻意借此来确认我是否彻底摆脱了心中的阴影。
深深的吸气,然后重重地呼出,如此重复了几次之后,我慢慢平缓下自己情绪剧烈的起伏。意识中神圣的光辉本能地闪耀起来,将涌起的恐惧与悲伤瞬间包裹、净化、吸收,在心中一阵微弱的刺痛之后,我平静地向谢菲尔露出了坦然的微笑。
我已经跨越了神赐予我心中的试炼,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让我的兄弟为我而担忧了!
“不记得名字了,是那个也是孤儿却不愿住在孤儿院的孩子?”
谢菲尔的笑容中明显流露出放松的神态,愉快地点了点头。当然,我知道他不仅是在为我记起那个孩子,更多的还是为我终于能以着平常心回顾童年而感到由衷的喜悦。
“嗯,你知道吗?他其实是个小偷——不,按他的说法,他是一名盗贼。”
“呃——?!”
跨过那个血腥残酷的夜晚,童年的记忆一点一点被我从脑海里挖掘出来。谢菲尔所说的男孩子的容貌已经模糊了,我对他唯一还保留下来的印象就是十分的开朗,完全没有印象中盗贼的那种阴沉感。我记得曾见到他不止一次地在晚上偷偷跑到孤儿院来找谢菲尔,他们两个那时似乎关系很好,一聊起来都是整夜不睡觉。
“真的吗?我那时完全看不出啊,还以为他离开孤儿院是因为找到了收养他的家庭呢。”
谢菲尔微微摇头,表情也显得沉重起来。
“当时,他是自己偷跑出孤儿院的。他离开时对我说,他不要别人可怜他,不要别人把他像宠物一样圈养在孤儿院里,等着什么时候有人大方慈悲了才来领养自己。他不想被别人摆布,他要靠自己的力量去自由地生活。”
凯奇,我在心中不由对这个名字产生了敬佩的感慨。当时我们应该都不过七、八岁的年纪,他就有了这样自强自立的想法,而我那时候还在天天缠着谢菲尔和克雷尔哭鼻子呢。不过——
“那他怎么会去当小偷——不,当盗贼呢?”
——呃,话说,小偷和盗贼有什么区别吗?
“他那时应该才八岁,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找到像样的工作呢?就连很多成年人都找不到工作而流落街头呢。所以,他最后当盗贼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对一个小孩子来说想要独自生存下去是很难的。几乎每次回来找我,他身上都是伤痕累累,也因为受了伤暂时无法工作,所以才会来找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