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吵杂纷攘依旧,但我们的眼前却是一片奇异的宁静。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几乎屏住了呼吸一般,没有任何的动作,也没有任何的声响。
火光中,谢菲尔向周围缓缓环视了一圈,目光所到之处,所有的士兵甚至畏缩地不由后退了几步。
“伤重吗?”
谢菲尔收回目光看着满脸血污的诺曼,不由皱了皱眉头。
“不、啊,没!俺没事儿!”
顿时露出憨厚的灿烂笑容,诺曼连忙举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污,那血倒真不是他的,只不过激动不已的脸庞上这会儿也是涨得通红。
然后谢菲尔又低头看了看诺曼身边受伤倒地的佣兵,那一脸痛苦的表情可就不是没事的样子了。
“这位呢?”
“啊,他是莱顿,也是俺兄弟,伤到了腿,不过死不了。”
“可也走不动了。”
谢菲尔俯身就去查看莱顿的伤势,而他说话的声音也传到了屋子里来。猛然从刚才的惊诧中回过神来,我立刻便也冲出屋子跑了过去,就听见身后一阵慌乱,克雷尔和其他的佣兵们也跟着跑了出来。
看到路边的屋子又突然冲出了一群手拿武器的人出来,一旁的士兵们再次惊疑地骚动起来,不过大概还是火墙仍在的缘故,他们只是更紧密了阵型,并没有冲上来阻拦。
我们顺着谢菲尔两道火墙中间留下的通道,纷纷跑到他的身边。我立刻跪坐到受伤的莱顿身边,看向他大腿上的伤口,圣言术的祷文已经准备在了口边,而谢菲尔却突然抓住了我已经开始泛起微微光芒的右手。
“拿止血药给他敷上,包扎一下。”
谢菲尔淡淡的口气让我吃了一惊,这样的伤用圣言术的话立刻就会痊愈,为什么还要用止血药这么麻烦,毕竟那是留在我法力耗尽,万不得已时才准备的啊。
我疑惑地看向谢菲尔的表情,看见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给了我一个确定的眼神。我忽然明白过来,他是不想让我在这里暴露自己是牧师的身份。虽然我觉得隐藏身份这种事情就好像是在欺骗别人一样,心中总是感到很排斥,为什么好不容易成为了圣言教会的牧师却不能光明正大地表露自己的身份呢?
不过心里对谢菲尔的信任和服从还是压倒了小小的结缔,而且现在也不是跟他争辩的时候。我点了点头,收回了凝聚起来的法力,伸手从挎在腰间的一个小包中拿出了止血药和白布,仔细地为莱顿包扎好伤口。
站起身的时候,一个佣兵过来拉起了莱顿的手臂架在自己脖子上,便用力将莱顿拉了起来,扶住站好。我抬头不安地前后看去,围在周围的士兵们虽然暂时还是犹豫着没有冲上来,但也没有丝毫要放我们离开的迹象。我不禁心虚起来,自己冒冒失失地要求谢菲尔出来救人,却反而把我们更多人困在这里。自己到底是不是做了任性的蠢事啊。
“没事的,温茜。”
忽然一声温和的安慰贴在我耳边传来,克雷尔看出了我的心事,便悄悄靠到了我身边。
“放心吧,谢菲尔有主意的。”
“嗯……”
既然自己相信谢菲尔,那就只能相信到底了。
就好像听到了克雷尔的话而在响应他一般,谢菲尔忽然一挥手,两道火墙顿时消去了踪影,周围的士兵们就仿佛一群受惊的小鸟一般又慌乱起来,如果不是他们依旧高举着锋利的剑刃,我恐怕会因为他们的样子而笑起来吧。
嗯,顺带一说。虽然不太了解魔法是否一样,但根据我对法力和圣言术运用的心得,我还是直觉地感到,谢菲尔要收起火墙根本不用挥手……搞不好他只是在耍帅而已。不过……他这一挥手到还真是挺帅的,尤其是因他的动作而反应过度的那些士兵们更是映衬了这一点。
——呃,这种时候,我到底是在注意什么啊,真是!
我连忙集中精神,毕竟那些士兵再怎么惧怕谢菲尔,也是比地精要危险的。
“你们是哪里的军队,有没有指挥官可以出来说话的?”
谢菲尔似乎刻意压低了嗓音,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魄力。
一边的士兵们慌乱了一下,然后其中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一步。
“我、我是这里的中队长,你……不,您有什么事,魔法师先生?”
啊,果然,魔法师的名头真是了不起啊。可牧师也应该不差啊,我不禁想起在金石城遇到的那位伊恩古先生,在知道我是牧师时所表现出来的尊敬,于是就又对谢菲尔不让我表露身份而不满起来。哼,要是他们知道我是牧师,恐怕会更尊敬我吧。
“中队长先生,你们是哪里的军队,为什么袭击我的朋友?”
“我们是血色翔光!只是在清除和我们敌对的毕尔曼子爵的佣兵队……那个,我们也不是非要杀了他们……”
中队长后面的话已经没有人在意了,仅仅是报出“血色翔光”的名号就已经让我们这边的人纷纷惊诧不已。
“真的是血色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