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茜……
………温茜……
……温茜……
…温茜……
温茜……
谢菲尔……
“温茜!”
谢菲尔还在……
“振作些,温茜!”
他们没有抛下我……
“温茜!”
我听见了,谢菲尔在呼唤我,他就在我的身边。可我看不见他,周围一片黑暗——啊,我的眼睛是闭着的,看来我刚才昏过去了。我得睁开眼睛,我得清醒过来,因为他们在叫我,谢菲尔在叫我……
我努力睁开了眼睛,周围依然很暗,但我感觉到了光线。尽管是很昏暗的光,但已经足够让我的视野逐渐清晰起来。我看见了谢菲尔,他看起来很疲惫、很焦虑,但还是在对我微笑着,即使鲜血从他的额头上正不断地流下来,他也还是在微笑着——血?!
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谢菲尔,你受伤了?”
“啊,温茜……”
我猛地从谢菲尔的怀里坐了起来,无视他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意愿,几乎是本能地立刻念动了圣言术“愈”。直到谢菲尔的伤口完全愈合之后,我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我想起来自己周围的状况——我们应该是被地精包围了的。而且,还有克雷尔,他怎么样了?
“克雷尔!”
我边喊着他的名字,边慌张地向周围搜索着克雷尔的身影。接着,我就听到了他故作苦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哎~,终于想起我了吗?刚才昏过去的时候可是一直在叫谢菲尔的名字啊,真让人伤心呢~~”
看着谢菲尔那副没有恶意却总让我感到不舒服的笑容,我感到自己的脸颊一下子烫了起来。于是我立刻就气愤地转过身表示抗议。
“什么嘛,克雷尔!我只是——啊!”
我忍不住惊呼一声。
愿圣言指引我!我究竟应该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此刻出现我眼前的情景?
克雷尔就站在离我不到五码远的地方,他浑身都沾满了血,但我却不敢肯定那究竟是不是他的血,因为在他的脚下和周围躺满了地精毫无生气又鲜血淋淋的尸体。月光透过树枝的空隙照射着我眼前看到的一切,克雷尔的脸上和身上,还有战锤和盾牌上,以及他脚下那数不清的尸体上仍然湿润的血液映射着月亮的光芒反射出令人胆寒的色彩。
我感到我的全身又开始了颤抖,想要呕吐的感觉卡在我的喉咙里让我感到一阵眩晕。但是我却无法移开视线,无法不去注视着站在我的面前,毫无惧色地面对地狱般情景的克雷尔那宽厚的背影。
“温茜……”
谢菲尔的手轻轻地放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回头看向他,看到他温柔的瞳孔中的我正在不住地落泪。
“对不起,谢菲尔。我没事了。”
我知道我说话的声音在颤抖,但是我也知道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坚定地说话。
我站了起来,没有让谢菲尔扶我。我要坚强,不论我现在有多么的脆弱,我都要变得坚强。我不要再拖累我的兄弟,让他们为了保护我而陷入任何的危险。我要和他们肩并肩地战斗,哪怕我身上的白袍为鲜血所玷污。
然后,我眼前的背影变成了两个。谢菲尔没有再说什么地就走到了克雷尔的旁边,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红袍也已经被鲜血沾染得更加鲜艳了。
我背靠着粗壮的树干站好,手里握紧了钉头锤,又将所有用得上的圣言术准备在了口边,而克雷尔和谢菲尔就站在我的前面,并稍稍向两侧分开摆好了架势。在更远一些的地方,地精们仍团团地包围着我们,但显然刚才已经付出的惨重代价使他们不敢再贸然地冲上来。
“……看样子,也差不多了吧。”
克雷尔的语气又变得严肃而沉重起来——嗯,这样才符合现在我们的处境嘛。
“嗯,怎么说呢,总感觉指挥这些地精的家伙可不像是只长着个地精脑袋啊。”
克雷尔对谢菲尔的话表示了同意,可到底是什么“差不多”了呢?而且——
“地精不只长地精脑袋?那他们还能长什么脑袋?”
“……”
喂,我可是很认真地在表达我的疑问啊。干吗你们两个用好像我刚才跌倒摔坏了脑袋一样的表情看了我一眼啊?而且头转过去后肩膀还在抖,明明是在笑我嘛。可恶,我可是刚刚才下了坚定不移的决心的,这样一来我不就好像成傻瓜一样了吗?
接着,就在我要发作的时候,还是好心的谢菲尔向我做了解释,而克雷尔就一直在笑——哼,别以为你不转过身来我就看不见。
“温茜,我的意思是指挥这些地精的家伙很聪明,不像我们以往认为的地精那么苯。所以——”
“所以指挥他们的可能是人类!”哈,怎么样,我也不笨吧。
“嗯,至少是和我们有同等智慧的种族。”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