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一切都可以安排得很好——他甚至没有问过她:在与她的婚姻里,对蜜儿的责任可否继续?而一厢情愿的把爱情和婚姻给了她,而选择了继续对蜜儿的照顾。
他从来没问过她,这样的婚姻是不是她想要的?
经过太多的阻挠与反对、经过太多的犹豫与退缩后,他们拼尽全力的在一起,以为这样就可以幸福。
他以为有了他的爱,她就可以快乐。
他看到了她的勇敢和努力,却没有看到她的妥协与忍耐;他甚至开始对她的情绪感到疲惫和烦燥;如果,如果许诺不决定离开,是不是,他们的爱情、他们的婚姻,终有一天,会死在他所谓的责任里、死在许诺无声的忍耐里?
想到这里,顾子夕不禁一阵后怕——在他自以为是的妥协里、在他疲惫与烦燥的情绪里,许诺又有多少委屈?
‘嘀嘀’的声音,传来许诺发过来的信息,是严若兮的联络方式:“我们明天早上出发,主走关外,想象被风化的几千年以前的故事,不觉间有些兴奋起来,很期待。”
“介意多一个人同游吗?”顾子夕慢慢写了信息过去。
而电话那边,良久之后,许诺才重新回了信息过来:“介意……”
顾子夕眸光微微闪动,轻轻笑了笑,回信息说道:“顾太太这是嫌弃顾先生太老了吗?那么顾先生就等着你分享旅途趣事了。千万注意安全,顾先生年纪大了,可经不起再来一次失联的惊吓。”
“你老公很幽默哦。”严若兮笑眯眯的看着许诺,一脸羡慕的说道:“而且,他好宠你啊。”
“是吗?”许诺微微笑了笑,收起电话,与严若兮讨论第二天的路线。
聊着聊着,许诺却有惊喜的发现:看起来少不经事的大小姐,对于路线的精确与记忆、对于打包行李的熟练与周全,是她完全不能比的——和严若兮比起来,她才是真正的生活白痴。
“你别奇怪,我们做建筑设计这一行的,除了绘图、测量之外,野外考察测绘,是非常重要的功课,经常是老师指定一个建筑,我们就自己查资料、查路线,找到这个建筑,然后完成测绘和建筑方式的学术报告。”严若兮皱了皱鼻子说道:“所以这些算不上什么,只是这个专业学生的必备学习能力而已。”
“已经很历害了,我完全不行,看来这一路,我除了当司机,其它的都得靠你了。”许诺笑着说道。
“当然没问题。”严若兮开心的笑了起来——从来都被别人保护着的她,居然还有能力去照顾别人,对他来说,是件太值得开心的事情:这说明,她也不是一无是处的麻。
而一直都在照顾别人的许诺,突然间完全的懒散下来,把自己交给一个毫无心机的女孩子,没有戒备、没有猜疑,又何尝不是一次全新的体验!
两个年龄相仿,原本没有任何交集,却因着莫里安的原因走在一起的年轻女子,就这么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的成为了朋友。
清晨的出发,沐浴着晨曦的微光,两个女子有种冲破樊篱的轻松感。一路上,打开全景天窗,放着快乐的音乐,开车的许诺哼着歌、乘车的严若兮将双手举出天窗外,高声的应和着许诺的歌声,象个快乐的孩子一样——
我们都是好孩子。
异想天开的孩子。
相信爱可以永远啊。
我们都是好孩子。
最最善良的孩子。
怀念着伤害我们的。
推开窗看天边白色的鸟。
想起你薄荷味的笑。
那时你在操场上奔跑。
大声喊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Eric,我爱你……”严若兮突然站起来,将整个上身都从天窗里露了出去。
“疯了疯了,若兮你疯了。”许诺大笑着说道。
严若兮对着在飞驰中一直往后的公路,大声说道:“许诺,如果在校园遇到他,我一定会在他的宿舍楼下这样喊,你相不相信。”
“相信。”许诺大声回答着她:“不过,你这样追过别的男生吗?”
听到这句话,严若兮便又坐了下来,从后排坐跳到副驾驶上坐了下来,看着许诺笑着说道:“有啊,追一个学长,不过后来被伯安打了一顿。后来再不敢了。”
“然后你就放弃了?”许诺笑着问道。
“是啊,只是好玩儿麻,又不是有多喜欢。”严若兮轻哼着说道:“如果是Eric,我就天天去他楼下喊。”
“前面那片沙地不错,我们下去拍照。”许诺伸手指着前面不远处,一片绿地中的天然沙堆,对严若兮说道。
“好啊,真是奇怪,旁边都是绿草环绕,中间却有这么一大片的沙漠。”严若兮用力的点了点头,说着便已经坐下来将鞋子给脱了。
“许诺,快过来,鞋子脱掉,沙子特别细,比海边的还细。”
“烫不烫?”
“有点儿,但里面是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