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办公室。
在挂了顾子夕的电话后,许诺的目光停留在电脑上许久,却不能很好的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工作上。
艾蜜儿的到来,让她不禁重新审视自己和顾子夕的关系——以为分手还是朋友,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吧。
哪儿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她去三亚谈项目,他便正好要去三亚出公差;她在公司加班到深夜,他正好也有事情要回来处理。
他若是真正放手,便不会制造出这些巧合,想来,不过是换一种方式来介入自己的生活吧。
而自己呢,在内心深处,是不是也不舍得?所以说好了分手,却与他仍然保持着这样比朋友更亲密的相处,而不能狠下心来完全的拒绝与走远?
其实,真如艾蜜儿所说,与他分开,他们还是亲人。所以她做错了事,他来代替她道歉;对于她的一切,他就算从形式上完全的放手,内心里却从未真正放下过——曾经的相爱,十年的相处,这样的感情,不是一句不爱、不是一句分开,就可以完全割舍的。
顾子夕,既然决定了不在一起,我便不会成为你未来感情的阻力——前妻也好,新欢也罢,都与我无关了罢。
眼睛盯着屏幕上的字,却只觉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知道,她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洒脱;她知道,完全忘掉,她需要时间、更需要决心。
“下班了吗?梓诺说你今天会去接他。”下班的时候,顾子夕打了电话过来。
“不好意思,可能我又要食言了,今天会很晚。”许诺的声音淡淡的,几乎没有情绪的波动。
“……”
“还有事吗?我正在准备一个会议。”
“没事,你忙吧。”
电话里,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着,然后默默的同时挂了电话。
聪明如他,自然知道了她的情绪变化;聪明如她,自然也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就这样吧,不要在过去里纠缠了;就这样吧,该放手的,就该放得更彻底一些。
许诺收拾了电脑和资料,和黄宪打了个招呼后,便离开了办公室——与其坐在这里发呆,还不如回家研究一下中草药。
“这个产品已经有过三次出口记录,海关怎么会有问题呢?”
“我知道了,政府关系方面我们正在解决,海关这边你们再公公关,我马上让律师过来配合处理。”
“恩,记者和律师会同时过来。”
“没关系,会解决的,那边的库存暂时也是够的。”
“是的,对于框架方面,齐总还有什么建议和要求,可以随时发到我邮箱。”
“对,在创意初稿完成后,我会再过来一趟,这次的案子由我亲自负责。”
“是啊,一来谢谢司总的信任,二来我也假公济私,想借机向司总多请教一下中医知识麻。”
“好的好的,我等您的邮件。”
办公楼的大厅里,顾朝夕与许诺同时挂断了电话,在抬眼看见彼此时,都微微愣了一下:“许诺?”
许诺握着电话的手,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力度,看着顾朝夕却久久说不出话来——顾朝夕,总让她想起那个讨价还价的晚上、总让她想起那场交易的本质。
总让她觉得——在她们这种人面前,自己是卑劣肮脏的、是无地自容的。
“你怕见到我?”顾朝夕一手扶着腰,看着她轻挑眉梢问道。
“我想,那种生意,买家和卖家是最不愿意碰面的吧。”许诺敛着眸子,勉强笑了笑,轻声说道:“再见。”
“合约的约定你还记得?”顾朝夕突然问道。
许诺的眸子猛沉,心里那股自卑和自厌,在这样明显的提示里,倾刻间汹涌泛滥而来,几乎要打跨她好不容易才积累起来的自信。
“我——”许诺抬眼看她,淡然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情绪,却自然生出一股压迫感,让人感觉到紧张。
“我记得,我没有想要认回梓诺。”许诺轻咬下唇,低低的说道。
“记得就好。不是我这个人刻薄和苛刻,我们顾家绝不可能容许子夕娶你这样的女人进门,如果不能嫁给子夕,你认回梓诺对他是百害而无一利。”
“我也要当妈了,我想我大约能理解你对梓诺的心情,所以,我想你也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现在子夕和蜜儿离婚了,可能他会再婚,也可能不会。但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让梓诺受伤害和委屈。就算是为了子夕对你的这份感情,我也会保护好梓诺,这一点你可以放心。”看着许诺的单薄与无助,顾朝夕突然有种涩涩的、想要流泪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有孩子了所以变得心软,还是因为这个女孩孤单却坚持的身影,让她冷硬的心也被撕开柔软的裂痕。
“谢谢顾小姐,梓诺,就拜托你了。”许诺朝顾朝夕深深的鞠了一个躬,转身快速往外走去——只要是对梓诺好,她认不认又有什么关系。
“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