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法则,都是雷厉风行的,五年的时间,便就是五年,绝对不多一日。
就算明天就是司空绝的生日了,可他却一日也不能多留。
在生日之前,司空绝身体便开始不好了,大概是神力觉醒,那凡人的躯体承受不住,终于开始慢慢地腐朽了。
他天天咳嗽,面色很是不好,精神也十分萎靡,夏锦华便衣不解带地在身边照料着。
生日的前一天,司空绝还能在庭院之中到处走走,他知道自己必须走了,这五年,他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保她一辈子无忧无虑,更是日日不敢离她的身,想用这五年将自己今后六十年不能给的爱给齐了。
羲风已经来给他看过了,只是看了一眼,眼中藏着惊悚——眼前这人,分明早就死了,可是为什么还能活这么多年?
当然他不敢多说话,知道司空绝已经无救了,草草地开了养身的药,便走了。
夏锦华熬了药,送去床边给司空绝喝下了,她一勺子一勺子地喂着,还道:“放心放心,只是一般的小病,吃了药就会好了。”
司空绝笑了笑,苍白的唇瓣咧了咧,道:“有娘子妙手,为夫怎能不会好呢!”
“贫嘴,快吃了药。”夏锦华一边喂药,一边道:“最近天气变化剧烈,叫你平日里多注意你偏就不听,都是老男人了,身体不如从前了,你还当自己是年轻小伙子不成……”
最近夏锦华的话是越来越多了,就跟所有的老妈子一样,进入唠叨期了,糙汉回家吃饭都被唠叨烦了,可司空绝天天听着也是不腻。
“好好好,为夫一定多注意!”司空绝哄着。
喝了药,夏锦华上床来,睡在司空绝身边,将他给裹得严严实实的。
“来,抱着我睡,抱着我睡暖和,等捂上一晚上,发了汗,病就好了。”
“恩。”
司空绝抱了她去,放在自己的臂弯中,两人几乎是面贴面地睡着,司空绝一如既往地将自己的唇贴在她的头发里,紧闭了唇,泪湿了她的发。
约莫半夜十一点的时候,白无常来了,守在那床边催促道:“真君,该走了。”
这一次,他不曾拖延,起身,离了司空绝的凡体。
回头看了一眼那自己褪下的躯体,面部已经苍白得毫无血色,可他怀中的女子还什么都不知道,正卧在自己心爱的男人怀中,做着美妙无比的梦。
“真君,走吧,再耽搁,就是第六日了,就算是触犯天条了。”
杨戬最终不再回头,默默无语地出了门去,那锤炼无数岁月而成的神体却被未知的力量束缚着,无法走动。
一走动,似乎踩在刀尖之上,疼入骨髓,灼了心尖。
那几个步子,却用尽了他毕生的神力。
最终,他还是步出了他们住了五年的寝居,他站在门口,脚步顿住了,看了看那住了五年的院落,想回头,可是却又没有勇气,怕自己一回头,就永远也走不了了。
若是不走,那后果,不是自己能承担的。
他本是凡人和仙人结合而生的后代,为此,他的父母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他伫立那处,久久不愿离去,白无常叹息道:“真君,您有您千秋万载的修行,这三十五年的凡人岁月又能算什么?何必为了这短暂的一点人间牵绊伤神而荒废自己的苦苦修来的仙缘?”
杨戬淡笑,三十五年算什么,他已经度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如此的三十五年了。
他不是司空绝,他是杨戬,司空绝已经死了,这一段情缘便就此彻底结束了。
一切都是命啊……
他淡笑一声,似乎是放下了不少,仰面看着那灿烂的星汉,终是身化神光,消失在了天际之中。
他回了天界之后,直接回了灌江口,他与玉帝关系一直不算好,常年都是‘听调不听宣’。
所谓的听调不听宣,大致意思,想让他办事,好说,谁让他是玉帝呢?
想见人?门都没了!
他回了灌江口,便闭门不出,继续自己的苦修。
他走后,人间的第二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泣撕裂了那座庄子曾经的平静与温馨。
一骑快马入城而去,很快成叹月便来了。
却只看见,夏锦华抱着司空绝那冰冷的尸体,双目发直,却只有泪落下……
司空绝走得异常干脆,一点声息都没有,消息一出,朝野震动,天下震惊。
先皇下葬,由两位在位的新皇主持,年幼的新皇,经过这些年的锤炼,做事已经是雷厉风行有些手腕了,一点不输成人。
墓室之中,夏锦华亲眼看着司空绝的躯体被葬入了墓中。
她一身缟素,如同是凋零的花,双目之中却透着一如既往的坚强。
“……你放心地去吧,孩儿大了,都懂事了,我一个人,会好好地过的,等过几年,我要是遇到合适的,我就嫁了,你也别等了,下去了好好投胎。”
她死过,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