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吼声于山林中久久不息,林中再次安静的异常。小铁锤倒地如安睡,手中刀身上的符文忽明忽灭,似与残存火堆竞相照耀。
不知何时,林中出现了点点红芒,红芒从地面、草木中飞出,在空中盘绕飞舞。红芒越飞越多,片刻后便如天上无尽繁星。红芒在空中飞舞几许,渐渐汇聚成河,奔腾向倒地的小铁锤,把小铁锤紧紧缠绕起来。
小铁锤的身体缓缓升起,漂浮于半空中,包裹他的是看似无尽的红色星河。每一点红芒进入小铁锤体内,便会有一点血液滴落,永入地下。
小铁锤做了一系列奇怪的梦,时空流转,小铁锤置身于一片广阔战场。此地天地昏暗,风吹沙动,星影月摇。小铁锤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城市,巨大的城市前有两军对垒,那是极不对称的两军。小铁锤不知觉间便至城边军阵,军阵只有千人规模,列为横百竖十。千人军阵前站着一人,那人极其高大,身上盔甲纹路极尽繁杂奥妙,只看得其背影,小铁锤就发自内心的觉得心安,虽然他的对面是无穷无尽的敌人。
千人军阵丝语不言,整齐的令人心寒,小铁锤走近每一个人人,他们的面容似清晰又似模糊,怎么都看不清。小铁锤又看像其所穿盔甲,上饰残阳春雪,万物生,下饰寒冬凌冽,众生灭。小铁锤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名字,帝国“春雪“军团,正如其名,春雪一至,福泽万世。小铁锤心中又出现了一个名字,那亦是敌人心中的永恒的恐惧,帝国“深寒“军团。
城中钟鸣九声,连为首一人在内,一千零一人齐齐转头看向城中。城门大开,门后是广阔街道,街道上是数万老弱妇孺,数万人齐齐跪倒在地,对着城外千人军团叩首三遍,然后拔出前日所发武器,尽皆自刎。
城外一声扑通巨响,千人军团对着城内数万尸首低下了他们的曾经高贵的头颅。那是转身回首,那是指刀向天,由阵前之人起,千人军团冲向了那义无反顾的结局。
不知何时,小铁锤泪流满面,这本就是结局。他们既是虚幻又是真实,千人的尸体旁是数十倍陪葬的敌人。千人的战吼只成一句话:”吾等背后是一生所爱,吾等甘愿长眠于此,无怨无悔!“
时空再次流转,那是一处低洼山谷,谷内近百人结成几环防御,他们面对是漫山遍野的敌人,小铁锤就在这百人圈心。百人身上全是血迹,面色尽是释然,一人走出防御阵列,那人生的身宽体阔,浓眉刚脸,半裸着满是伤疤的上身,对着余下百人躬身行礼,道:”在下无能,连累各位弟兄!”
又有一人走出,对着那人深躬身行礼,道:“大人何须自责,我等即已被上面作为弃子,怎怨大人?我等与大人出生入死多年,早已把身家性命尽数交给大人。现如今,只请大人带我等杀个痛快!”余下百人齐声大喝:“请大人带我等杀个痛快!”
那人并未作出其他反应,只是转身看着漫山遍野正在围靠过来的敌人,他对百名兄弟的唯一回答,只有拔出了腰间的战刀。一声震天的怒吼,百人阵型同时一变,由防御阵型变为攻击阵型,齐齐抽出腰间武器。
小铁锤的目光中只剩下舍生忘死的进攻,直到最后一人倒下,满面含笑。小铁锤还在怔怔的看着,他看到的也许只是热血豪情,也许只是兄弟之谊。
红色长河还在包裹着小铁锤,规模已经缩小了不少,颜色却更显浓郁。红芒还在持续不断的进入小铁锤体内,小铁锤还在静静的躺在半空,紧闭的眼睛不时会流下泪来,泪如血。每一滴眼泪出现,都是一个梦境的转换,每一滴落至红色长河,红色长河既会骚动一次,红芒进入的速度便加快一分。
一次又一次的转换,无数的战场,无数的场景。小铁锤走遍每一个角落,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将士冲向敌群,再倒下。小铁锤不知道他们守护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他们守护的东西值得他们这么做。
小铁锤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睛的最深处是无尽的红色星河。睁眼的一刹那,小铁锤感觉心里似乎有一种亿万年的忧伤抚心而过。眼泪不由的便掉了下来,小铁锤捂住心口,这忧伤传来的莫名,实在不知为何。
小铁锤支起身子,看向四周,四周一片狼藉,似乎是被天外陨石狠狠的蹂躏了一番。那把刀还是静静的躺在自己身边,火堆早已熄灭,不知道这次又昏睡了多久。小铁锤慢慢回忆起自己昏倒前做了什么,不由得摇头苦笑,心里却觉得无比的舒畅,如果再来一次的话,自己还会这么做。
小铁锤先是从怀中掏出那残存的绳索,又放在手心看了片刻,狠狠的握在掌心,心中打定主意,无论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顺手抓起位于旁边的刀,手握刀柄的一刹那,小铁锤心中猛的一震,那是从未有过的武技,那是小铁锤身体里的红色星河,那是遗存于梦中的万千英灵——”无悔“!
小铁锤收拾所有行囊,开始履行自己的承诺,走的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身后狼藉的山林在步伐下渐渐远去,它们虽生机不除,却似乎少了什么,永远的少了什么。
出山很快,自己又一次回到边疆小镇旁,入眼之处,草木横生,尽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