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齐母女出去。
周慧齐母女一离开,吕皇后示意李熙坐下,轻声问道:“永城候那边是个什么意思?”
“候爷是什么样的人,母后还不知道?”李熙唇角扯了抹浅浅的笑,满目讥诮的说道:“在候爷的心里,他忠的并不是我,而是父皇,自是父皇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吕皇后闻言不由便长长的叹了口气。
心里暗暗可惜,永城候方正有余,却是应变不足。一时间,不由便暗暗后悔,早知如此,当日就不该定了永城候府。
似是看明白吕皇后所想,李熙翘了翘唇角,轻声说道:“母后也不必太过忧心,好在,永城候夫人和周小姐却都是聪明人,有她二人在,想来候爷凡事也会多思量一番。”
吕皇后点了点头。
她虽不瞒永城候周冲的为人,但想到周冲手里握着的那几十万兵马,心里的不快便又顺畅了许多。暗忖:只要太子不犯谋逆弑君之罪,这储君之位便不是那么轻易能被人夺走的!
“容锦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吕皇后看向李熙,轻声问道:“你父皇将她安置在了紫云阁,那可是在你父皇眼皮子底下,你怎么去见容锦?”
“母后放心,儿臣自有安排。”李熙说道。
吕皇后点了点头,略过这件事不再追问,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来。
“今天谭小姐的事,你认为会是谁的手笔?还有,容锦是在万兽园找到的,据说当时找到她时,只有她和一个叫魏和的小太监在。容锦被你父皇让司羽带走后,母后当即派了人去万兽园找那个叫魏朝的小太监,可是,却只在虎舍里找到他还剩下的半截身子。”
“这样狠毒的手段,母后还是当年你父皇做王爷时,遇上过几次,一晃这么多年,我都快要忘了这里曾经的腥风血雨了,不想,今时今日却再次领略一回!”
话落,唇角噙起一抹幽幽的冷笑,一对杏子似的眸子里暗芒一闪而逝。
李熙看着这样浑身充满阴冷气息的吕皇后,一怔过后,倾身抓住了吕皇后的手,柔声说道:“又要母后为孩儿操心了!”
吕皇后摇了摇头,反握住李熙的手,声音如同从齿缝中挤出来一般,一字一句道:“母后当年没有护住你大哥,也没有护住你二哥,若是连你也护不住,真该拿根绳子吊死算了!”
“母后……”
吕皇后抬手阻止了李熙的话,目光幽幽暗暗的看着殿外那大片的天光,轻而坚决的说道:“今天的事,除了元氏那个贱人,再不会有别人。你父皇心里肯定也清楚明了。熙儿,我们不能一味的挨打,是时候反击了!”
李熙抬头看向吕皇后,“母后打算怎么做?”
吕皇后冰冷的脸上绽起一抹浅笑,然笑容却不达眼底。
她默了一默,轻声说道:“容锦不是说李恺跟北齐的大皇子来往甚密吗?”
李熙点头。
他也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以求一举将李恺钉死。只是,这样的机会,哪里是那么好寻找的!
这会子听起吕皇后提起这茬子事,不由抬头朝吕皇后看去,“母后的意思是?”
吕皇后低垂的眉眼里寒光一片。
“找人模仿他的笔迹,写几封与北齐燕翊来往的信!”
李熙猝然抬头,“这……”
“怎么了?”吕皇后垂了眉眼看向一惊过后已然镇定下来的李熙,唇角噙了抹冷笑,轻声说道:“你是不敢,还是觉得太冒险?”
李熙摇头。
他不是不敢,也不是觉得太冒险,而是……李熙抬头看向吕皇后,轻声说道:“母后,二弟自幼师从蔡翰林学的是‘飞白书’。这种字体,对蘸墨多少,用力大小还有行笔速度都有要求,没有十几年的功力,很难写出黑色中隐隐露白的笔道,便也没了那飘逸飞动的韵味。他的笔迹,想要让人模仿实在很难!”
吕皇后默了一默。
一时间,大殿里静得落针可闻。
就在李熙打算开口,说他另想办法时,吕皇后却开口了。
“有一个人应该可以!”
李熙猛的抬头看向吕皇后,“谁?”
吕皇后眸中绽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轻声说道:“容锦。”
“容锦?”李熙失声问道。
吕皇后点头,“你皇祖母素爱书法,但你几个伯父、叔叔都随了你皇祖父喜爱耍枪弄棒。而你父皇幼时因为体弱,你皇祖母心疼他,便没有让他像你皇伯父们一样勤练武艺,而是让他习字制艺。苏、黄、米、蔡四大家都有涉猎,以至于他的字,最后揉合了四家之长,自成一派。”
“当日铁城送回宫的那道圣旨,你没有看到,母后却是在父皇盛怒之时,瞄过一眼,与你父皇如出一辙。不论这矫诏是出自容锦之手,还是另有高人。只要,她肯答应帮忙,几封书信,自是不在话下!”
李熙良久不语。
这个时候,他心里其实隐隐有着一些后悔。
当日,若是他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