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驶进了一个僻静的小区,小区大门还有荷枪实弹的警卫站岗。
小区里很幽静,到处都是茂密的大树和一栋栋独栋小院,车子在小区中慢行,停在了一栋小院外。
走进小院,里面有不少身穿军装的人肃容而立,苏源打量着这些军人,不由有些吃惊。
哪怕他不是很清楚国内军衔的标识,但这些军人的肩膀上那些金色枝叶和金色星徽他还是清楚代表着什么的。
苏源暗暗咋舌,伊人外公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有那么多将军来看他。
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有些甚至头发花白,看到几人后都冲着这边点头,但没有人开口,气氛肃穆得有些压抑。
穿过院子,走进大厅中,里面或坐或站的挤了十来个人,男女老幼都有,穿军装的不少,也有着便服的。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肃容一片,看到他们后有人开口说了声:“伊人回来啦。”
那是个样貌跟伊人有些相似的妇人,岁月在她眼角留下了些许纹路,样子端庄典雅,边上坐着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容貌很是俊朗。
苏源猜测这对男女应该是尹伊人父母,果然女孩声音低沉的说了句:“嗯,妈妈,爸爸,我回来了,外公怎么样了?前些天联络的时候不是说身体还好嘛?”
一说起这个话题,赵芷安就忍不住抹了把眼泪,哽咽着声音说道:“前天好好走着路忽然就晕倒了,张医生说是以前留下的暗伤太多,亏损了元气,忽然一下子爆发出来,他说,说回天乏术,熬不过这两天了。”
说到最后更是泣不成声,大厅里不少人也低声啜泣着。
赵元才带着两人进来后,就直接到里面去请示了,很快就走了出来:“伊人,爷爷让你进去,还有你也进去吧,爷爷说要看看他的外孙女婿。”
他指了指苏源,苏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刚在车上大家都没心思介绍对方,所以现在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名字呢。
应该是他跟老爷子说了伊人带着自己回来的事情。
周围人这时候纷纷把眼神投了过来,眼神中带着审视意味,有些目光甚至在审视过后就带上了鄙夷,苏源也知道为什么,为了赶航班,他身上还穿着一套在牧场工作时的装束,特别是脚上还踏着一双带着污迹的高帮马靴。
不过他也不去理会众人的目光,跟着赵元才走到了最里面的一间房间。
房间里的家具很朴素,书桌上摆着一把电热壶,还有两个搪瓷茶缸,老式木床旁有些现代医学仪器,床头坐着一个老太太,床`上则躺着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
尹伊人一进房间,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一串串的掉落下来,年前外公的样子还是精神熠熠的,身体虽然有些瘦削,可也还健朗,怎么这么点时间,病魔就把他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老人看到她后,萎顿的精神忽然一下子旺`盛起来,晦暗的脸色都浮上了一层不正常的红`润,边上的医生轻叹一声,转过头去不忍再看,他知道老人这种情况代表着什么。
这是回光返照啊,老人看到最挂念的外孙女,了了最后的挂怀,这生命之火已经开始最后的燃烧了。
尹伊人走到床前蹲下握住老人干瘦的手掌,哽咽了一句:“外公……”声音颤抖着像是有千言万语,却终是无法开口,只能默然垂泪。
“喻之,伊人这是十多年来第一次哭鼻子吧?”老人笑容轻松的问着边上的老伴,见她眼睛红肿着直往下`流眼泪,笑骂了一句:“你这都哭了两天了,哪来的那么多眼泪?”
喻老太太终于还是吸了一下鼻子,嘶哑着声音说道:“五岁后就没见这孩子哭过了。”
赵建国动了动手臂,想抬起来抚摸一下外孙女的头发,却发现双手已是如此无力,只能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说道:“伊人,别哭了,外公已经活了八十有三,老话说七十古来稀,外公这也算是活得挺长久的了。”
不说还好,一说女孩的眼泪就流得更欢了,赵建国瞅到一进房间就在书桌上忙活的苏源,连忙转移话题道:“几个孩子里面我最担心的就是伊人你的终身大事了,你这孩子做人做事全凭自己心意,偏生眼光又高,大把的青年才俊都看不上眼,结果这不声不响的就谈上朋友了,快给外公介绍一下。”
苏源一进来就走到书桌旁,摸了一下热水壶,确认有热水后,从包里掏出两个矿泉水瓶子,往搪瓷茶缸里倒了些蜂王浆和蜂蜜后,就往里倒热水,同时往里掺了半杯源液进去,见老人提及自己,就端着搪瓷茶缸来到床前。
“他叫苏源,源子,这是我外公外婆。”尹伊人哽咽着说道,短短时间,她的双眼就红肿起来。
苏源脸皮厚,捧着搪瓷茶缸递到老人面前说道:“外公您好,外公喝茶。”
这话跟房间里的气氛违和到了极点,边上的老太太都有些发愣,医生也转过头来看着这一身怪异打扮的苏源,心里暗道这哪里来的混小子,说话也不看看场合气氛,看这打扮,难道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