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驻扎广宁的女真军队活动变得极其频繁起来,不断有小股的哨探出现,这一般是大举进攻的前兆。作为松山堡的最高指挥官,吴三桂不得不拿出全幅精神来应对。
但两天前的一个信使打断了他的备战,在信笺里用毫不含糊的口气命令他迅速赶回广宁参加一场重要的军事会议。吴三桂不得不将一切交给自己的副将,然后在五十个亲兵的护卫下返回宁远,经过两天一夜的赶路,他终于在清晨时分赶到了。
“将主爷,我们总算是赶到了!”亲兵高兴的指了指远处的灰色城墙,他又指了指天空阴冷的灰色云彩:“您看这天色,待会肯定有雨,得快点走,不然准得淋上一场雨!”
吴三桂看了看天空,用力踢了一下胯下那匹红色母马的侧腹,他的坐骑轻嘶了一声,便快步跑了起来,随行的亲兵也催马跟上了吴三桂。在颠簸的马背上,吴三桂的脑袋里始终想着一个问题:“这次军事会议和后金即将到来的入侵有关系吗?”
吴三桂的运气不错,当雨落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宁远城门口了,雨水只来得及打湿他身上的熊皮披风。当他进入院子的时候,看到不少人站在院子里轻声交谈,这些人都是关宁军的高级将领。
“长伯,你总算到了,一路上还顺利吧?”一个脸上有一道伤疤的汉子迎了上来,此人本来还长得颇为端正,但这条伤疤从右边的太阳穴划过整张脸直到左的脸颊,将他的脸一分为二,将这张本来还很端正的脸变得颇为吓人了。他亲热的拍了拍吴三桂的肩膀,低声道:“刘成破边了,几天前从松亭关进来的。”
“宽哥,你说的当真?”吴三桂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那个疤脸汉子姓祖名宽,本来是祖大寿的家仆,因为有勇力而积功为参将,本来他和吴三桂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由于吴三桂的父亲吴襄娶了祖大寿的妹妹为妻,他自小便与这祖宽熟了,发迹之后便以兄弟相称。
“当然是真的啦!烽火传来的消息,刘成这次据说麾下有十万大军,还拿下了遵化,眼看就要冲着京师去了,这可是不得了了!”说到这里,祖宽不禁咋了咋舌头。
吴三桂站在那儿,被突然而来的消息给惊呆了,刘成不是大明的臣子吗?他刚刚平定了东虏,怎么又会掉过头来打大明呢?可是脑海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广宁那边的异动就是最好的证据。
“刘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不是大明的臣子吗?”仿佛是不肯承认现实,吴三桂低声问道。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那家伙肚子里的蛔虫!”祖宽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兴许是觉得自己力量够大了,也想去北京城当天子吧!不过这家伙也实在是厉害,十万大军呀,真不知道他哪里弄来这么多兵马的!”
“诸位将军,马上就要军议了!”中军官的声音将吴三桂从苦苦的思索中惊醒了过来,他赶忙整理了一下仪容,便随着众人进了屋子,依照各自的官职大小站好,随即辽东总督熊文灿进了门,面带愁容。众将赶忙对其躬身行礼,齐声道:“末将参见总督大人!”
熊文灿点了点头,伸手虚托道:“众将免礼!”从他两个大大的眼袋不难看出这两天没有睡好,这个以招抚起家的督抚大臣在搞定了李自成之后,原本希望可以进京入阁,却不想杨嗣昌选了吕伯奇进京,就把他放在了天下最重要的两个军区之一的关宁军区。熊文灿刚到这个位置的时候虽然觉得有点不爽,但好歹也没有太大的压力,毕竟后金已经被刘成平定了,只是借口地方还没有安靖,不肯交出辽东的治权来,打打笔墨官司罢了。却不想转眼之间,刘成翻了脸,以靖难的名义率领大军南下,这个辽东总督的位置一下子就变成了烫手的山芋,熊文灿心中的感觉实在是无法描述。
“诸位,刘成入寇的消息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前几天京师有诏令传来,令关宁军回师勤王,与宣大军夹击刘成。”熊文灿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但是本总督刚刚接到军情,永平、开平、抚宁诸卫皆已经失陷,应当如何应对,还请诸位畅所直言!”
屋内顿时哗然,众人都是老行伍,熊文灿刚刚说的几个屯堡都位于从京师通往辽西的要道,显然敌军这么做是为了切断两者的联系。一名老将已经高声道:“制台,末将以为不能妄动,圣旨是让我等与宣大镇夹击刘贼,可是现在刘贼已经切断了我等与京师的联系,若是贸然行动,只怕会被其各个击破!”
这名将领的发言赢得了一片赞同,大部分将领都反对贸然行动,他们主张先派出一部分精锐去夺回永平、开平、抚宁等地,尤其是永平府,控制了这里之后便可以与京师呼应声援,等到宣大军赶到之后再夹击刘成!
“长伯,你怎么不吭声呀?”祖宽回过头,向吴三桂问道:“这熊大人最擅长招安,打仗可不咋地,可不能让他叫咱们贸然回师勤王!”
“宽哥,情况恐怕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吴三桂低声道:“您想想,咱们的钱粮都是从哪儿来?陆路就是走的这条线,海上就是从天津出发。可是刘成都拿下永平府了,你觉得天津距离永平才多远?没钱没粮,咱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