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流贼前锋,斩首两百余级却是其功,自然应当加以赏赐,否则无以激励将士杀贼。”
“那洪承畴呢?他总不会是有功无过吧?”
“洪承畴身为兵部侍郎,三边总督,总督河南、山西、陕西三省军务。南阳失守,藩王生死不知自然是他的责任。只是眼下剿贼形势危急,朝中暂时也没有能够替代洪承畴的人才,以微臣的意思,还是暂时让其戴罪立功,待到局势稳定下来了,再做依照功过赏罚不迟!”
此时崇祯的怒气已经发泄出一部分了,他心里也知道杨嗣昌说的不错,朝中一时间还真找不出像洪承畴这样文武兼资的大将之材,眼下这般形势,如果立刻换人只会把形势变得更糟糕。只是胸中的那股郁结之气没有发泄出来,让崇祯觉得愈发难受,他冷哼了一声:“若是按你说的,这件事情难道就这么放过了?”
“陛下!”杨嗣昌磕了个头:“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削俸、申斥、削官都是可以的,只是流贼攻破南阳后,可西入汉中、四川、山西;南下荆襄;东出中原、江淮。眼下正是千钧一发的时候,若是换人,短时间将帅不协,只怕有误大局,俗话说使功不如使过,若是陛下宽宏大量,洪承畴必会尽心竭力,早日剿灭流贼!”
“罢了!”此时崇祯已经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他冷淡的挥了挥手,示意杨嗣昌起身:“杨先生,便依你说的办吧,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下一次——”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不祥的停顿了,杨嗣昌低下了头,躬着背退了出去。他刚刚退出屋子,崇祯便颓然坐下,无力的挥了挥手:“王大伴,你也起来吧!”
“多谢皇爷!”王承恩磕了个头,站起身来走到崇祯身后,可是崇祯并没有像平日里那样开始批阅御案上的奏疏,只是坐在那儿呆呆的想着自己的心事,王承恩也不敢开口打扰,过了约莫半响功夫,他突然放下毛病,颓然叹了口气。王承恩赶忙问道:“皇爷,有什么不顺心的吗?”
“王大伴,朕自登基以来,可谓是宵衣旰食,一心想要中兴大明,万民安业,可为何却国事日非?当初显宗皇帝和天启皇兄十天半月也未曾见过一次宫中大臣,东北、西南虽有小患,国中还是太平,岂有今日东虏两度破边,兵临京师城下,流贼横行中原的模样,难道当真是朕德行浅薄,不堪这九五至尊之位?”
听了崇祯这番话,王承恩额头上顿时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来,他在宫中数十年,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尤其是自己正在侍候的这位天子,最喜欢玩示臣下以不测的把戏,这么敏感问题自己稍微回答的不合崇祯的心意,轻则失宠,被发配到昌平守陵,重则乱杖打死,他思忖了一会,方才小心答道:“陛下,显宗与天启两位皇爷在位时,国家毕竟底子厚实,天子悠游宫中亦能安享太平;可内有魏阉奸党,外有东虏倡乱,陕西更是流贼四起,国力日渐衰微,圣上继位后虽然励精图治,但毕竟还需要些时日才能见效;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皇爷纵然是大国手,病势纵然回头,想要完全痊愈也不是十天半月的事情,有些反复也无妨的。”
听了王承恩这番解说,崇祯的脸色好看了不少,笑道:“王大伴说的好,说得好!”这时崇祯突然觉得外臣行事各怀私心,远不及像王承恩这些内臣忠心办事,他想了想,问道:“王大伴,虽说这次饶过了洪承畴,但也不能就这么让他们胡来。朕打算从内臣中挑选个忠心办事的到洪承畴那儿去,为朕的耳目,你看选何人好呢?”
王承恩闻言一愣,崇祯刚刚继位消灭魏宗贤的时候,从各地抽回了监军和镇守太监,得到了天下百姓于文武大臣的赞誉。可随着国事日非,尤其是东虏破边,兵临北京城下,将袁崇焕下狱治罪之后,朝中各党相互攻讦,他对文武大臣的信任也渐渐被削弱了。后来在登莱之乱后便派身边的御马监掌印太监高起潜前往督领各军平乱。其后虽然陆续恢复了一些地方的监军和镇守太监,但像洪承畴这样的重臣还是给予相当的信任,没有在其身边派太监作为监军的。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派出太监作为监军是十分敏感的,很容易被洪承畴敌对派系的大臣们认为是圣上已经不再信任,诱发新一轮党争。因此虽然派出内官做监军对王承恩个人来说无异是有利的,但对于整个政局来说却是不利的。
“皇爷,老奴以为这件事情还是先缓一缓的好!”王承恩低声道。
“缓一缓?”崇祯闻言一愣,王承恩的回答可以说是答所非问,这对于一个太监来说可是有些超出本分了,不过崇祯没有责备:“为何这么说?”
“皇爷,这个节骨眼上派内官做监军会让朝臣以为洪大人的圣眷已衰,会群起而攻之的!”
“哼!”崇祯冷笑了一声,如果说他对于洪承畴的失败是暴怒和失望,那么他对于朝中那些空谈义理,相互攻讦的朋党则是完全的鄙视和不屑:“无妨,朕还不至于耳根软到这种地步,洪承畴纵然再怎么不行,也不是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乌鸦能比的。前两天胡可鉴不是说内操已经成军了吗?就让他去做洪承畴的监军,内操的事情由他的副手接任!”
“老奴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