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忙低下头去。他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那是洪承畴在愤怒时下意识用力扳动座椅发出的,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洪承畴用温和的语气说:“刘将军,你起来吧!”
“多谢大人!”刘国能磕了个头站起身来,洪承畴此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模样,甚至还带着一丝笑容:“刘将军,你这次做的很好,本官会替你向朝廷请功的!接下来你要抓紧寻找唐王的下落,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
北京。
玄武门刚刚打过了四更鼓声,崇祯就已经坐在书案前,批阅着送来的奏折,就在距离他直线距离不到三百米的一个院子里,二十多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官吏正在新任首辅杨嗣昌的督促下忙碌着工作,他们处理过的文书将被装在一个密封好的小木箱里,然后通过一条复道送到崇祯的乾清宫的暖阁里,供其批阅,然后送回去加以执行。
对于这个被称为军机处的新生事物,朝野中不无批评之声。原因很简单,军机处的出现无形之中架空了内阁、六部以及其他机构的权力,使其实际上沦为了一个纯粹的执行机构,杨嗣昌并没有从那些身份清贵的进士老爷之中选择军机处的成员,而是从六部中抽选了在中层干了十几年甚至二十年以上的积年老吏和不得志的老官僚,这些官吏有着丰富的行政经验,对于六部里面的各种积弊更是一清二楚,但依照过去的政治惯例,出身不过硬的他们这辈子也只能沉沦下僚。杨嗣昌将其抽调到军机处来,在政治上无异于是一步登天。感激涕零的他们干活十分卖力,又对于六部过去同事的各种手腕一清二楚,他们甚至可以直接绕过尚书和侍郎,直接一竿子通到下面的各司,工作效率顿时大大提高。
对此最有切身体会的便是崇祯自己了,过去那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奏疏变得条理分明,内容清晰,而各部的反应速度和执行效率也快了许多。因此他对那些弹劾杨嗣昌“蒙蔽圣聪”、“隔绝中外”、“结党**”的奏疏连看都懒得看,直接便丢到一边去了,然后装在一只木箱里,送到杨嗣昌家里去了。在他心里甚至还有一种奇怪的快感——你们这些乌鸦不是说杨嗣昌的坏话吗?我偏生要信用他,活活气死你们!
“陛下!”王承恩看了看一边的水漏,低声道:“差不多要上朝了!”
“今日的早朝便免了吧!”崇祯头也不抬的答道。
“免了?早朝?”王承恩闻言一愣,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这位皇爷可不是万历、天启那两位皇爷,一年到头宅在宫里不理政事,今天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不错!”崇祯批阅完手里的这份折子,放到右手边那堆里:“朕昨天想过了,反正一次早朝从更衣到回这里,少说也要一个多时辰,可又能处理什么事情?反正朝堂上那些官儿也只是磕头废话,有时间听他们废话不如多看几份奏疏。朕打算以后改为五日一朝,反正各地的重要军情都通过杨先生的军机处昼夜不停的到朕这里来了,其他的事情也没那么急!”
“这个——”王承恩呆住了,虽然说不出什么道理,但他还是本能的觉得崇祯说的哪里有些不对,不过长久以来的习惯又让他不敢出言反驳崇祯,他想了会,低声道:“皇爷,若是这样只怕朝堂上的先生们会反对的!”
“先生们?”崇祯笑道:“杨先生肯定不会反对,毕竟朕为啥没上朝他也知道,都在忙着批阅他那个军机处的文书。至于其他先生们,朕说句有点过分的话,王伴当,你记得上次朕去军机处吗?二三十号人,排坐的整整齐齐,该干什么的干什么,每个人都忙的脚不沾地,连吃饭睡觉都在隔壁那个屋子里面,一天十二个时辰三班倒,一刻也不停歇。一封加急军情送到军机处,最多两刻钟就送到朕这里,朕批阅后的到了他们那儿最多一个时辰就送出去了,这才是实心办事的样子,要是满朝文武都能像军机处那些人一样,朕又何愁大明不中兴呢?”说到这里,崇祯竟然有点哽咽了:“王伴当,要是有机会的话,朕打算让满朝文武都来军机处,看看人家是怎么办差使的!”
面对崇祯滔滔不绝的这番话,王承恩没有回答,相比起崇祯,他自然更清楚朝臣们反对的真正原因。这是权力的争夺,这是没有一点道理可以讲的,只是这些话却没法在崇祯面前说,天子到底还年轻呀,有些事情还是不明白。想到这里,他只得低下头:“皇爷圣明!”
端门外,官员们正三三两两的说着闲话,等待着上朝的鼓声。绝大部分人的脸上带着困意,几个年纪轻瞌睡多的还打着哈切,不过这也难怪他们,依照明太祖制定的规矩,朝官们凌晨三四点钟就要起床洗漱上朝,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些帝国的政治精英们比地主家的长工还要辛苦。
次辅温体仁佝偻着身体,站在一旁,自从他伤好之后,整个人变得越发沉默。他在家养伤的这段时间里,首辅杨嗣昌和他的军机处也已经将权力吃的一干二净,等他养好伤回来之后,就连点米星都没留下。若是旁人只怕早就和杨嗣昌给闹翻了,可温体仁却好似全然不在乎的样子,每日里坐食画诺,一副唯杨嗣昌马首是瞻的样子。几个年轻气盛的御史老爷们干脆给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