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汉人头家起事,里应外合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以计引他们来攻我,然后在半途以逸待劳呢?”
“嗯,林先生说的不错,若是能够这样,只凭我手头这两百多精骑就能给他们一个好看!”杜固笑道,他这次来大员将那两百多骑兵也带来了,准备让荷兰人看看铁骑冲击的厉害,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仗打下来就把荷兰人打的一塌糊涂,对方躲在热兰遮城里头都不伸出来一下,他废了好大功夫才运来的这些骑兵根本就没排上半点用场,弄得他颇为郁闷。若是真的能把那郑彩引来,只需半路选一个平旷点的地方,两百多铁骑横冲过来,打打这些上岸的海贼还是没有问题的。
“林先生,那郑彩也应该知道陆路艰险,为何不走海路呢?”吉田冲司问道。
“大员港的情况他们也应该了解,一共两条水路可以进入海湾,都在严密的炮火压制下,他们进不去,那长臂岬已经是距离这里最近的停泊点了。我们可以派一个人去郑彩那儿,告诉他王东陆已经准备停当,就等着他们前来里应外合了!”
杜固、席尔瓦、吉田冲司三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个方案不错,杜固转过头对林河水道:“既然如此,那诱使郑彩前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吉田先生,你指挥你的人守好北线尾沙洲上控制水道的炮台,席尔瓦少校,你把“玛丽王后”号和“圣地亚哥”号都准备好,我们陆上一打赢,你就从海路杀过去,不让其片板回去!”
“遵命!”吉田冲司恭谨的低下了头,而席尔瓦站起身来,拿起帽子戴上,向杜固和林河水点了点头后走出屋去。
王大成离去后,郑彩便觉得度日如年,心神不定。按说他也是见过场面的,与南北直隶不同,明代福建虽然不像九边重地那样有蒙古女真作乱,但却有另外一桩,那便是土客之争,这种发生于先到民与后到民族群之间的冲突在当时十分激烈,械斗的规模动辄数千人,双方使用火器弓弩,从规模上看几于战斗无异。郑彩在没有投靠郑芝龙前,就在乡间参加过几次这种械斗,当然那时候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头目,带着六七个少年,拿着竹枪跟随着大队乱捅一气了事。投靠郑芝龙之后他步步高升,在别人的口中也由郑头领、郑柜主、变为郑千总、郑大人、现在变成郑守备。但在一些早就追随郑芝龙的老弟兄眼里,他不过还是个稚嫩的孩子,每当他从跟这些人面前走过,总是听到从背后传来的种种不屑的议论声:“当初老子在日本跟着将军和倭人打交道的时候,这小子还不知道在那儿吃奶呢!”“这份基业是咱们这一身伤疤换来的,凭什么他就能后来居上?”不管郑彩表面上对于这些议论装出多么不屑的样子,但他心里很清楚,只要一天自己没有立下足以让众人闭嘴的战功,自己就无法进入集团的权力核心。这就是当郑芝龙得知此事后,几个老头领纷纷表示应该首先确认这股自称是浙江都指挥司的明军是否属实再作决定,而郑彩却主张应当立刻出兵的真正原因。此时他的脑海中不由得回忆起自己在郑芝龙面前慷慨陈词的样子。
“将军,我们现在虽然已经被朝廷招安,但朝廷不过是打的“以贼制贼”的主意,借用我们的力量来讨平其他海主而已。若是时局有变,我等与朝廷交恶,台湾便是我等的退路和根基。几个兄长说要先去浙江那边询问正在攻打大员的是否当真是明军,若是他们回答说是真的,我们难道就坐视他们断了自己的后路?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先打了再说,朝廷怪罪下来便说是不知情,也有个推托之词!”
“自己可能是想的太多了,若是飞龙哥(郑芝龙的小名)他易地而处,肯定不会像我现在这个样子,说到底自己在骨子里还是那个领着几个拿着竹枪的农民的郑大个子!”无人独处的时候,郑彩的脸上泛起苦笑,郑芝龙十八岁出门闯天下,三年后就已经成为一方霸主,一年后在当时的大头领颜思齐死后他就联合诸路海上豪杰结拜,号称“十八芝“,拥众数万成为当时东南海上最强大的海盗集团,随后屡次击败朝廷的围剿和其他海盗,待到他二十四岁接受朝廷招安时,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东南霸主。从一个毫无根基的弱冠少年到海上霸主郑芝龙只用了短短六年时间,即便与刘邦与朱元璋这样的天命之子相比,郑芝龙所建立的功业也毫不逊色,也难怪郑彩对其如此崇拜。
“大人,大人!”亲信的禀告声将郑彩从遐想中惊醒了过来,他抬起头,恼怒的问道:“怎么回事,我不是说没有要紧事不许打搅我吗?”
“是,可是信使回来了!”
“怎么这么久!”郑彩嘟哝着用手指梳理头发,借助这个动作让自己重新镇定下来,他瞥了瞥外面,黎明的第一束朦胧的曙光正好扫过窗口:“他在那儿?”
“我让人把他们带到外面吃早饭了,您现在就要见他们吗?”
“对!”郑彩站起身来,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浑身上下都是汗,他停住脚步,对部下命令道:“打点热水来!”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这幅模样。
梳洗更衣完毕后,郑彩来到会客的地方,他意外的没有看到王大成的影子,甚至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