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岸上的据点同时发起了进攻,夜色笼罩了一切,他不知道一共有敌人有多少人、多少船,一切行动只有等到天明之后才能开始,希望还能留下几条可以用的船。
正当特勒忧心忡忡的盘算着损失,他突然听到空气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他抬头一开,一道火光划破夜空,落在下城区,顿时溅起一团火光。还没等特勒从刚刚的惊讶中恢复过来,见二连三的火光飞过他的头顶,纷纷落下,下城区、码头、船只上升起一团团火光。特勒那种如同树皮一般布满皱纹的老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完了,一切都完了!”
“真美,实在是太美了!”席尔瓦站在船舷边,手扶着栏杆,沉醉的欣赏着眼前的景色,四百多支火箭就好像一个无形的多臂恶魔,每只手都握着一支长鞭,鞭子一挥,那儿就起火燃烧。船只、码头上的设备、下城区的房屋都烈焰冲天,火焰就像一个不知道餍足的魔鬼,狼吞虎咽,一条企图避开厄运的舢板向绕过海角,逃向海角另一面安全的海域,但被火箭射中,掺杂了硫磺和油脂的燃烧火箭将人和舢板像蜡烛一样点燃,水手惨叫着跳入水中,只留下舢板在水面上漂浮燃烧。
“左满舵!”席尔瓦终于满足于岸上的美景,指挥着“玛丽王后”号向大陆方向驶去,只留下背后的火焰、死亡和毁灭。
热兰遮城。
看着眼前的悲惨景象,汤姆逊总督的脸色惨白,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晨曦已经撕破了夜幕的笼罩,将丑陋与悲惨披露无遗。码头边到处是破损的船只,其实应该说船只的遗骸更为恰当,下城区也是一片狼藉,火一视同仁的毁灭了商店、医院。失去了一切的人们在废墟上寻找着,看看能不能挽回一点损失,失去了亲人和财产的人们在路旁哀嚎。终于,他再也忍耐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扭过头去。
“老特勒呢!让他马上来见我!”汤姆逊总督大声吼道:“还有,给我拿一杯威士忌来,马上!”
连续两杯烈酒下肚,汤姆逊总督才渐渐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但他的双手依然在不住地颤抖,恐惧已经控制住了这个倒霉的家伙。1602年建立的荷兰东印度公司可能是当时最英明,也是最冷酷的统治者了。这个从尼德兰联省共和国获得特许状而建立的有限责任公司具有自组佣兵、发行货币,并被获准与其他国家定立正式条约、建立殖民地并加以统治的巨大权力,各殖民地的总督不啻于是当地的无冕之王,但假如他们被十七人董事会认为损害了股东的利益,等待着他的将是长期监禁、巨额罚金、乃至死刑。汤姆逊到任之后,竭力打击西班牙人和郑芝龙这两个竞争对手,将大员变成南中国、日本、东南亚这一庞大贸易网络上的重要据点,位于巴达维亚的公司总部对他的工作也是颇为嘉许,但一夜之间这一切都化为泡影,他甚至不知道敌人是来自何方?想到这里,汤姆逊又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
“总督大人!”特勒快步走进屋,便闻到一股浓重的酒精味,他不禁皱了皱眉头。是的,他也很喜欢朗姆酒、更喜欢威士忌,如果有法国的葡萄酒那就太棒了。可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敌人的獠牙已经就要切断我们的血管了,死人是没法再喝酒的。
“嗯!”汤姆逊总督放下酒杯:“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很糟糕!”特勒叹了口气:“船要么被击沉,要么就是严重损坏,只有一条三角帆快船修补后还能使用,下城区也被烧的很厉害,很多店铺和房屋都被烧坏了,死了两百多人,伤的有四百多,这还不包括大陆上的普罗民遮街,那边的情况我还不清楚,不过凶多吉少!”
“码头旁边的船具库房呢?”
“也被烧了,火已经扑灭了,但里面大部分的缆绳和帆布都被烧坏了!”
“呃——!”汤姆逊总督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十七世纪的帆船不需要煤炭和燃油,但离不开绳索、帆布和修补船只的木料,尤其是前两者,绳索会磨损、会崩断,帆布会被风暴撕裂。而这两样东西都不是随便能够得到的,大帆船所使用的绳索是用上等的亚麻或者黄麻制成,而帆布更是需要特别的技术和工厂。仓库里面的那些备料被烧毁就意味着即使他们能修好几条船,也没法让他正常出海。
“总督大人,其实没有全部烧光,还有一点。至少武器库、火药库和粮库在城堡里,都完好无损!”特勒低声安慰道。
“还有多少?”
“粮食足够士兵和下城区的市民食用六个月,火药有一千蒲式耳(容积单位,0.035立方米)。”
“好吧!”汤姆逊松了口气,不过他的脸色依旧如同**的牛奶一般惨白,还带着一点绿色。对于孤悬于万里之外的大员港的他来说,船才是生命之源,粮食、武器和火药再多也有消耗完的一天,守城的雇佣兵们的忠诚只有在还有解围希望的前提下才值得期望。
“总督大人!”特勒犹豫了会,还是低声道:“请恕我直言,我们应该乘着敌人还没有彻底切断水道出口的时候,派出信使前往巴达维亚,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那儿。”
“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