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话,杜如虎的脸色好看了点,他侧过身子,让出城门的通道来。杜尔伯特回头打了声唿哨,骑兵们便排成四列纵队出城而去,在他们后面的则是两百跳荡手,这些都是由至少经历过两次战斗的老兵组成,身着铁盔、胸甲、裙甲、肩甲、手甲、铁手套和护胫,通常使用长柄斧、双手砍刀、盾牌和七叶锤等重兵器;在他们的身后则是步队中的主力长矛队:一共有四百人,他们一般只戴着铁制头盔和胸甲,只有少数人穿着裙甲和胫甲;在最后面的则是四百射生队,这些射手们一般只身着皮帽和皮甲;在射生队的后面则是两门三磅炮,精巧的炮车由四匹驽马牵引着,在炮车的后面则是两辆大车,里面装着用木箱装好的三百发炮弹,木箱上面用不同的颜色标记区分实心弹和霰弹。
很快,骑兵和步队们的距离就拉开了,在向导们的指引下,骑兵们跑的很快。杜尔伯特很满意的发现马蹄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要小,这要归功于绑在马蹄上的草包和绒布。伟大的长生天,让敌人还处于睡梦之中吧!杜尔伯特心中暗自祈祷道。
“大人,过了前面那条小河就到黑石峪了!”向导指着前面说道,此时天边已经现出一片鱼肚白色,借助这晨光,杜尔伯特可以看到那略带亮光的河水,他回过头对身后的部下低声道:“传下去,先停下来!”
命令很快被一个个传递下去,骑兵们的速度慢了下来,杜尔伯特打马跑到路旁,爬上一棵槐树,他以惊人的敏捷爬上最高的那根树枝,看见村子里那突出的烟囱,些许茅草屋聚集在河边,其余的大部分草屋都被烧掉了,在靠近村口那边,有一座木制的小桥,小桥旁边有一件低矮的石屋。
杜尔伯特继续向外攀爬,直到树枝开始下垂,无法承担他的重量。在有烟囱的那间屋子旁,七八个蒙古人正在懒洋洋的搬运些什么,而烟囱里升起了一缕缕的青烟,一个人将几只羊牵到河边石屋外,开始宰杀,绵羊临死前的叫声清晰可辨。
“太好了,敌人什么都没有察觉!”杜尔伯特咬紧自己的嘴唇,好避免发出声音,他敏捷的跳下树来,爬上自己的战马,拔出腰刀,大声喝道:“贼子们还刚刚睡醒呢!分成三路,我们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石屋旁,哈勒闷闷不乐的将一只羊牵到河边,一大早就得暖和的灶台旁爬起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们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没有睡在有屋顶的地方了,好不容易今天可以睡在屋子里,却抽签输了,不得不早起准备大汗的早饭。那只绵羊仿佛感觉到了末日将近,激烈的挣扎着,发出咩咩的叫声。哈勒老练的一只木盆放在地上,然后将一刀便割断了羊的气管和动脉,羊血溅到木盆里,顿时散发出一片白色的雾气。绵羊的挣扎很快就衰弱了,最后只剩下垂死的痉挛,哈勒看到血已经放的差不多了,将羊翻了过来,一刀就剖开了肚子,开始熟练的剥皮起来。看到热乎乎的内脏流到地上,四周早已挤成一团的狗发出了激烈的吠声——按照蒙古人的风俗:羊肉属于牧民,而内脏则属于最好的朋友牧羊犬们。按照老习惯,哈勒双掌合十向长生天拜了拜,然后将肠子丢到狗群中,但狗们并没有像平常那样为鲜美的食物而争斗,反而叫的更大声了。
“不对!”凭借多年的经验,哈勒立即感觉到异常,狗们不是为了食物而相互争斗,而是为靠近的陌生人发出警报。他转过身,看到一片骑影正朝河这边冲过来,至少有两三百骑。
“敌袭!明军来了,明军来了!”哈勒丢下还没剥皮的羊,扭头就往村子里跑去,一边用尽最大的力气叫喊着,可冷风灌进他的喉咙里,将呼喊声又堵了回去。突然他感觉到小腿一痛,便摔倒在地,哈勒顾不得看自己受了什么伤,爬起身来一步一跛的往村子里跑,下一秒钟,一只短矛刺穿了他的背心,将其钉在地上,距离那支死羊只有不到二十步远。
杜尔伯特策马来到哈勒身旁,从尸体上拔出投矛,相比起角弓,他更喜欢使用这种长度约为一米半的短矛,因为相比起骑弓,投矛更能干净利落的干掉对手,而且还能够作为近战的武器。在他二十余年的沙场生涯中,杜尔伯特见过身中十几箭还能大呼酣战的勇士,但挨了他一短矛的,就算不死也只剩下半口气了。
不远处的村子里,传出一阵阵号角声,那是遭到突袭的蒙古人在发出警报,凭心而论,这些蒙古人的反应已经很快了,但还是不够。冲出茅草屋和帐篷的蒙古人被突袭者射倒、砍死、而还在屋中和帐篷里的那些人就更惨了,突袭者将火把丢在草屋的房顶上,或者干脆扔进帐篷里;干燥的牛皮和稻草都是很好的燃料,被点着的草屋和帐篷里很快就发出惨叫声,一个个人形火团冲出来,在地上打滚企图将其扑灭,但等待着他们的是“慈悲”的一击。
“敌人的数量比想象中要少得多!”杜尔伯特在干掉那个屠夫之后,就再也没有投入战斗,他冷静的站在石屋旁,观察着战局。按照烽火传来的情报,昨天晚上的袭击者的数量应该不少于一千五百人,而村子里的敌人不会超过两百人。要么敌军在抢掠完村庄后,就只留下少量游兵,主力都连夜撤走了;要么敌军的主力由于某种原因没有屯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