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一面更加起劲的放箭,一边发出兴奋的欢呼声。此时渡船已经划到距离岸边只有四五丈远,船上的水手们等不及靠上案便跳入冰冷的河水中,连滚带爬的涉水向岸上逃去。为首的船老大大声喊道:“快避开,长船要放铳了!“
话音刚落,水面上长船的侧舷便喷射出一片火光,旋即岸上便传来一阵惨叫声,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农民军弓箭手们顿时倒了一地,随即另外两条长船也放了一排鸟铳,飞速掠过的铅子像一把巨大的镰刀,将人群割倒了一片。
已经见识过鸟铳威力的李过赶忙扑倒在地,只听到耳边传来一片铅子划破空气的厉啸声,他赶忙往旁边的一块大石头爬了过去。躲在石头后面坐起身来,背心感觉到坚硬的大石,李过才感觉到口中满是血腥味,用手一摸才发现方才仓促间把嘴唇咬破了一块。口中满是自己的血。
李过往左右看了看,到处都是到处乱跑的人们,刀、盾牌、角弓、旗帜、箭矢丢的到处都是,不时有人摔倒在地,不知道是被铅弹打中还是自己摔倒。李过看到不远处的地上有一面大旗。他正想着要不要冲出去把那面大旗抢到手,设法重整军队,突然感觉到背后多了一个人,李过回头一看,却是那个船老大。那船老大脸色煞白,看到李过回头盯着自己,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这几条船是哪儿来的?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放铳了?”李过恶狠狠的问道,此时的他对于任何引起他丝毫怀疑的人都抱着一种恶意。
“别,别!”船老大赶忙举起双手,做出无害的姿势:“那几条船是朝邑明军的巡船。他们在河上打水贼的时候我见过两次,每次他们这样把船横过来的时候,就是要放铳了。“
李过看船老大的模样,心里已经信了五六分,但脸上还是一副凶相:“胡说,朝邑离这里少说也有好几百里,那里的巡船怎么会跑这么远?“
“小人说的句句是实呀!”船老大见状,赶忙叫起冤来:“以前这黄河上本来只有几条往来的官船,没有这等巡船的。今年年初有个叫刘成的参将在蒲津口子修了一道浮桥,然后沿着河岸修了许多烽火台。下令沿河的所有船舶都必须停靠在烽火台旁的码头那儿,还排了这种长船在河上巡逻。只要是往来两岸的货船便赶了回去,只说是流贼,让其从下游的蒲津桥上渡河。自从有了这长船。两岸水里讨饭吃的兄弟们可就惨了,不少人都被砍了脑袋,尸体挂在河边的树上,啧啧!”说到这里,那船老大不禁摇起头来。
“哼!”李过冷哼了一声,心里已经信了船老大七八分。他那次在刘成手下吃了亏后就对这个明军将领留了心,这半年多来也零零散散的收集了不少情报,知道此人行事颇多出人意料之处,别人倒也罢了,他干出这件事情来倒也不奇怪。
正当李过在想着心事,河面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他赶忙探出头向河上看去,正好撞见一条长船的船首现出一道火光,随即不远处的那条无人驾驶的渡船旁边溅起一道水柱来。
“他们是在干嘛?”李过惊讶的问道。
“老天爷,我的船呀!“船老大一看,便哭喊起来,双手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脑袋,。李过拉住对方一问,才知道官军是在用火炮将船打沉,这条渡船是船老大剩下的唯一财产了,也难怪他这般。
“这船上还有炮?好厉害!看来除非封冻,这黄河是过不去了!”李过眼看那三条长船只是对渡船开了几炮,那渡船便慢慢沉了下去,不由得咋舌道。他弯着腰跑了一段距离,觉得约莫脱离了官军火器的范围,才直起腰来。
李过花了好一番功夫,到了下午丑时左右才收集了一股残军,除去在河岸上被打死的和走散的,剩下也就两百多人了。糟糕的是牲口与辎重多半都已经被先运到黄河东岸去了,剩下的的多半丢在河边了,一个很直接的问题摆在他面前——拿什么填饱这几百号人的肚皮?
“九叔!”一个小头目依照平日的习惯还是按照两人的亲属关系称呼李过:“照俺的意思,现在最要紧是的赶快找个寨子给破了,咱们现在啥都缺,衣服、粮食、牲口、盐巴,娘的,就连烧水的壶都没几个。不然非散了架不可!”
“嗯!”李过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神色仓皇的手下,沉声道:“你挑两个骑术好的兄弟,四处探探,看看附近有没有村子,不管有没有找到,天黑前必须回来!”
“是!”那小头目应了一声,转身叫了几个人的名字,骑马走了,李过走到众人面前,大声道:“大伙儿不要惊慌,先杀两头牲口,大伙儿先吃顿饱的,咱们今晚一定能睡在屋顶下面。”
“喔!”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露出凶狠的光。
李过的运气不错,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派出的探马就有一个回来了,气喘吁吁的禀告西南二三十里外有个寨子,看样子颇有钱粮。李过兴奋的一挥手,转身对众人大声喊道:“大伙儿随我来,打下这个寨子,口里的粮食、身上的衣服、胯下的马就都有了!”
待到赶到目的地,已经过了酉时。黑夜就好像一条巨大的帘幕,笼罩了整个大地,唯有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