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前有敌军,背后是流水的窘境,说不定就要一败涂地。
正当杜国英犹豫是否要发出突击的信号时,流贼的营寨传出一声号角声,随即南侧的寨门打开了,一股流贼的骑兵涌了出来,绕过官军歩队的正面,朝己方右翼杀去。
“太好了,贼子入我套中!”杜国英兴奋的挥了一下拳头,转身对身后的亲兵下令道:“你马上去通知脱脱千总,让他领骑兵夹击流贼!”
“是,大人!”
河床上的官军歩队也看到了流贼的行动,在旗帜的指挥下,靠近右翼的那个歩队开始以中军为核心沿着顺时针旋转,将正面转向骑兵方向。无数锋利的矛尖指向前方,就好像一头发怒的豪猪。
“别急着冲,先过河绕绕圈子!”革里眼在没当流贼前是个非常老练的骑兵军官,和蒙古游牧骑兵没少打交道。对于骑兵对付歩队的各种战术可谓是烂熟于心。他很清楚这种队形严整的长矛方阵最是难对付,如果硬撞上去唯有头破血流,唯一的办法就是绕圈子等待对方的懈怠与疲惫,找到弱点给予其致命的一击。在革里眼的指挥下,流贼的骑兵调转马头。沿着官军的右翼的切线方向绕了过去,就好像一条巨大的蟒蛇围绕着自己的猎物。不少善于骑射的流贼在马背上站起身子,弯弓向官军的方阵投去一阵箭雨,反正也不用担心射不中目标,而官军的射生队也还以一阵鸟铳与羽箭,流贼骑队的末尾有不少人被打中,跌落河里,殷红色的鲜血融入河中,顺流而下。
革里眼的骑队绕过一个圈子,终于在左翼侧后方找到一个缺口。大声吆喝着指挥着一半的骑队冲了过去,而他率领剩下的一半骑队准备接应。激烈的白刃战立即展开了,在缺口处,人的喊杀声与战马的嘶鸣声连成了一片,长矛与砍刀、战斧与连枷相互碰撞,折断的肢体与残缺的武器交叠在一起,人们一会儿进一步、一会儿退一步,脚下踩着尸体与石块相互劈砍、刺杀,一时间谁也无法判断出哪一方占据优势。
“把大旗给我!”革里眼喘着粗气,向旁边的护旗兵伸出手。他看到官军只是让左翼的那个歩队迎战,其余的歩队依旧保持着朝己方营寨的戒备,心知除非营中的主力夹击,仅凭骑队是无法打垮对手的。他准备正准备向营内的老回回发出讯号。让其按照约定领兵出营夹击这些顽强的步兵。但是那个护旗兵好像根本没有听到革里眼的命令,只是死死的盯着左侧。革里眼恼火的骂道:“耳朵聋了吗?快把大旗给我!”
“头领,官军,官军!“护旗兵指着左侧喊道,革里眼转过身来,可是他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片。骂道:”说明白些!“
“骑兵,好多骑兵!“那个护旗兵把大旗往革里眼怀里一扔,扭头便打马跑了。革里眼骂了一句,抓起大旗,喊道:”兄弟们,跟老子硬顶上,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革里眼拼死的逆袭被毫无悬念的碾碎了,并非流贼的骑兵不够勇敢,但是在骑兵的对冲中,起更大作用的是马、盔甲与武器。身披精铁胸甲、手持长枪、骑着高头大马的蒙古贵族青年组成的枪骑队轻而易举的摧毁了敌人,革里眼本人和最勇敢的十几个流贼骑兵几乎被锋利的长枪刺成血葫芦,而掉头逃走的流贼们也很难逃脱马力更加充沛的轻骑兵的追击,雨点般的箭矢将他们射落马下,接着就被马蹄踏碎。这些轻捷的骑兵将他们赶向转过身来的歩队横队,在这对巨大的铁锤与铁砧之间,很快他们就被碾碎了,只有少数最幸运的人才能逃脱毁灭的命运。
“关门,快关门!放箭,快放箭!“老回回大声叫喊着,虽然至少还有六七十人没来得及进来,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现在不是讲情义的时候。
“娘的,谁敢关门,老子兄弟还在外边!”一个青年汉子冲到营门口,疯狂的挥舞着佩刀,几个想要关门的汉子不得不向后退去,老回回脸色铁青的走了过去。
“马大哥,俺家兄弟还在外边,还没回来,不能关门呀!”那汉子喊道,话音未落,老回回已经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刃切断了他的颈动脉与气管,鲜血喷射出来,溅了老回回一脸。
“快关门!”老回回喊道,他铁青色的脸上满是血迹,仿佛地狱来的恶鬼一样:“官军杀进来,大家都得死,谁敢挡路,老子就让他先死!”
在老回回的威慑下,寨门被迅速关上了,被挡在外面的那些骑兵发出绝望的叫骂声,但是官军的歩队已经过了河,将他们们夹在壕沟与长矛之间,看着锋利的矛尖与黑洞洞的铳口,一个个流贼纷纷丢下武器,跳下马来伏地乞降。
此时官兵已经涌到壕沟前,一部分人在长牌的掩护下向土垒上的流贼射箭和用鸟铳射击,而剩下的人则将长梯铺在壕沟上,然后在上面铺上木板,这就形成了一道简易的桥梁,身披重甲的跳荡队就从上面冲过去,跟在后面的则是长矛队。寨内的流贼也变得勇敢起来,他们知道自己如果没有土垒与壕沟的掩护,他们是绝对抵挡不住装备如此精良的敌人的进攻的。许多人冒着被射杀的危险,爬上土垒向官军射箭和投掷石块,但官军们眼看胜利就在眼前,虽然不断有人被打的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