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水被人送了上来,楚千岚这才拿出解药来,将药用水融了,也不让旁人插手,亲自扶起九公主,掐着她的下巴,并不怜香惜玉的将解药给她灌了下去。
那粗鲁的动作,看的百里煌的眼皮忍不住跳了又跳。
淑贵妃垂下眼站在百里煌身后,眼底翻涌的幽冷与狠戾,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只能垂下眼,不让任何人发现她的异常。
解药灌下去没多久,一直晕迷不醒的小公主“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大口黑色腥膻的血液来,在众人提心吊胆的注视下,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玲珑!”淑贵妃喜极而泣,惊呼一声扑了过去,紧紧抓住了小公主的手,一边呼唤着她的名字,一边含泪笑道:“你总算是醒了,你这孩子,快吓死母妃了……”
惊喜完了,似才想起百里煌一样,忙转过头来仰望着他:“陛下!陛下,玲珑醒过来了,她不会有事了,真是太好了!”
百里煌紧皱的眉眼也缓缓舒展开来,上前两步,轻声唤道:“玲珑?”
刚醒转过来的九公主脸色依然苍白,眼神茫然又无措,虚弱的唤道:“父王?母妃……”
“快,太医快过来给公主诊脉!”百里煌忙退后一步,“看看公主这毒是不是真的解了?”
太医们忙上前来,排着队给小公主诊脉,个个都放下了心头大石,齐声禀告道:“回陛下,公主的脉象已趋于平稳,虽还有些虚弱,但这些天好好调理,当再无性命之忧。”
“好好好。”百里煌这才笑了起来,“你们就好好替公主调理身体,若公主有个什么,朕拿你们是问!”
九公主身子骨本就不好,这番一折腾,虽是醒了过来,到底也没坚持多久,没一会又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陛下,玲珑既然没事了,您就先回寝宫歇着吧,明日还要早朝呢。”淑贵妃柔声劝着百里煌,“臣妾在这里陪着玲珑,不会再有事的。”
“淑母妃也辛苦了一日,想必这会儿也累得很了,还是回宫去歇着吧,公主这殿里也不缺人服侍。”楚千岚淡淡开口,“父王,您说是吧?”
百里煌神色复杂的看他一眼,又看了看正巴巴看着他的淑贵妃,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小七说的是,来人,送贵妃娘娘回华清宫。”
淑贵妃神色微变,却也不再坚持,顺从的低头福了福身,便领着她的人缓步走了出去。
她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却也十分坚定。
百里煌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笔挺的仿佛怎么压也压不弯的背脊,眼里慢慢染上了阴翳。
从来都是她目送他离开。
这是他第一次,看着她走开。他以为的纤美脆弱离开他就绝对活不下去的女人,原来也有这样坚定到执拗的姿态。
这么多年的枕边人,他却从没有发现,她原来有不为人知的许多面。
……
“父王若是没别的事,儿臣就先告退了。”楚千岚淡淡开口,将百里煌恍惚的神智拉了回来。
百里煌揉了揉额角,习惯性的皱起眉头来,“解药是从哪里得来的?”
楚千岚也不隐瞒,“皇甫神医那里求来的。”
百里煌静静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半点意外的样子,“你现在要去哪里?”
“天牢。”
百里煌这才掀了掀眉头,“天牢?”
楚千岚唇角微勾,“父王难道不知道被下狱的那个人,就是我在大楚时的王妃、如今的大长公主的义女?”
百里煌的眼里露出实实在在的惊讶来,“是她?”
楚千岚看着他眼里的恍然以及愈发强烈的阴霾,也不多说,淡淡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及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想必父王心里已经有数了。儿臣现在就要去天牢,将她带出来。”
百里煌沉默的抿紧薄唇,半晌方才道:“你可有证据?”
“没有。”楚千岚干脆的回答,“不过儿臣想,就算原本有证据,恐怕现在也找不到了。但她肯定是无辜的,儿臣不能让她在里头受苦。”
过了好半晌,百里煌都没有说话,他的脸有一半在阴影里,明暗不定。“真的是她吗?”
楚千岚忍不住冷嗤一声,“反正不会是小棠。”
“其实,”百里煌抬眼看着床上苍白安静的小小少女,眼中闪过真切的痛楚,“朕知道小九不是她生的。”
如若不是知道这个秘密,他是定然不肯相信,她能心狠到全然不顾小九性命的地步!
楚千岚这才挑了挑眉,“您知道?”
百里煌用力闭了闭眼,重重叹息一声,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这后宫虽是她把持着,可有些事,稍一留意,还是会发觉不对的。”
就像他熟悉她的身体,熟悉到是不是她,就算是在黑暗中,就算是醉酒之后,他还是能分辨的出来。他以为她是被大臣们所逼,不得不想法子要个孩子,于是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临幸了那个根本不是她的宫女。
百里煌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