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村依旧像往常一样平静,只不过村口比以往显得更加热闹,村民们的叫好声络绎不绝,甚至更有一些性情直爽的村民听的义愤填膺,不时地为林冲、鲁智深等英雄好汉鸣不平。
张村的白天就像一潭平静的湖水,但随着太阳的落山,张村的变化却大的有些惊人,往日里黑漆漆的张村在今夜却不时有一两户人家点着油灯,昏黄的灯光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瞩目,俨然就像大海之中灯塔。
“三叔,你看,李家的小少爷只收三成租,不知您意下如何?”张新岩坐在一个中年人面前,手里向中年男人很是客气的递过一张纸,纸上面清楚的写着各项条款,张新岩知道面前的中年男人不认字,所以便逐条的向其解释。
中年男人用宽大的指节紧攥着双手,脸上显得十分犹豫,不时地抚摸着手里那张纸,皱着眉忐忑道:“你刚刚说李家的小少爷不仅只收三成租子,而且还是只收当年收成的三成,是么?”
中年男人心里清楚,通常的租子都是以前年计算,虽然数目稳定,但却有很大的风险,因为种地这东西是要看老天爷的心情,没人敢保证今年的收成一定会比前年多,就连年颗粒无收的事情也是常有的,中年男人就曾经遇到过遇到一次,也正是那次,他才迫不得已将自己祖上传下来三亩薄地卖给了村长。
张新岩苦笑着大口的喝了一口身前碗里的水,虽然他号称是张铁嘴,但对于这个问题,面前的三叔已经问了不下三遍,张新岩只好再次赔笑着答道:“是的,只收当年收成的三成,黑纸白字句句属实,我表哥家和六伯家已经签了字据。”
中年男人还是有些放不下心,虽然他面前的张新岩是他的侄子,又是个读书人,每天靠着说书挣得钱比他一个月还多,但改田换地却是关乎他一家人的大事,马虎不得,中年男人再次沙哑着嗓子问道:“不知道里小少爷家的地是哪块地?”
“三叔,是村东的地。”张新岩再次不耐其烦的回道。
“哦。”被张新岩叫做三叔的中年男人缓缓点了点头,中年男人知道,村东的地靠近张溪,那里都是不错的良田。
“但村东的地不是张梁家的么?”三叔仿佛忽的想到了什么,连忙向张新岩问道。
张新岩耐心解答道:“张梁一家马上就要搬回山东老家了,所以地才被李家的小少爷盘了下来,不仅如此,村里其他的几块零散土地都被李家小少爷用双倍的价钱买了下来,现在李家小少爷手里一共有大概一百六十亩地,我表哥家和六伯家分别签了十亩,现在还剩下一百四十亩。”
三叔脸上大吃一惊,张村整个村里一共也就四五百亩田地,李家小少爷竟然直接买了一百六十亩地,现在恐怕除了村长张精卫和粮长张纵两家,在张村没人比这位李家小少爷的地多了。
“这字据我签了。”三叔心里下定了注意,反正种李家小少爷的地租子只要当年收成的三成,划算的很,三叔直接冲张新岩斩钉截铁道:“我要签二十亩的地。”
“什么?”这回轮到张铁嘴吃惊了,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三叔竟然会签二十亩的地,张新岩连忙劝道:“三叔,你当真要种二十亩的地?”
“怎的,难道不行么?”三叔脸上微微不满,开口向张新岩说道。
张新岩一阵苦笑,随后连忙解释道:“行倒是行,只不过···只不过这字据是一年的字据,我只怕三叔你一年里种不了这么多的地,毕竟,您家里除了三嫂也就只有两个八九岁的孩子,我怕一年过后您荒芜了地,李家的小少爷不肯让你再种他家的地了。”
三叔的脸上也是会心一笑,随后强硬道:“这点事我还用你教?难道我能种多少地我心里不知道么,别忘了我家里还有头黄牛呢,六伯家里靠着锄头都能种二十亩地,难道我一人一牛还比不过六伯家么?”
说着,三叔就要用牙咬破手指在字据上按手印,但马上,三叔就被张新岩的手给拦住了。
“三叔,您先别急,你先听我说完。”张新岩一边拦着三叔一边赔笑道:“三叔,这李家小少爷也是个读书人,还是县里的童生,他不喜欢按手印,嘱咐过我很多次,只能在字据上签字。”
三叔脸上一愣,随后便苦下了脸来,仿佛到手的田亩突然不翼而飞了一样,道:“我···我一个穷农户哪里会写字啊?”
张新岩对此仿佛早有了准备,从怀里拿出两分字据后,笑了笑说道:“三叔你别急,这不是还有我呢么,您看我表哥和六伯家的签字都是我教的,您别急,一学就会。”
······
这一夜,张新岩一共敲了十几户人家的门,有的是用双倍价钱买田,有的是租佃,直至天亮,张新岩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住处。
“怎么样?还顺利么?”张新岩回来刚刚坐定,李文便递给张新岩一杯茶水,连忙向张新岩开口问道,张新岩一夜未归,这不得不让李文感到有些担心。
“顺利,为什么不顺利?”张新岩几乎是嘶哑着嗓子对李文反问道,与此同时,从胸口的衣襟里掏出一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