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楼哪里是什么酒楼,这分明是就是一家青楼,李文再看身边其他人的神色,其他几人各自如沐春风的在和姑娘们调笑,孙主簿看着身边的姑娘更是目光都迷离了,显然不是第一次来。
“李公子,这次你大破鞑子,县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英雄出少年,这是咱们庆阳县的风光,还请允许我张某人我在此敬你一杯。”张纵笑眯眯的看着孙主簿,随后抬起酒杯对着李文敬了第一杯酒,声音十分响亮,随着张纵的敬酒,其他几人也纷纷抬起了酒杯,等待着李文的回话。
李文脸上腼腆一笑,眼神里却流出一股冷峻,这个张纵不简单,按理来说,酒桌上的第一杯酒应该由所有人中官职最大的人敬出,虽然这次酒宴的主人是张纵,但资历最高的应该是孙主簿,理应由孙主簿开场说话,可现在却由张纵敬酒,足见张纵并不像如表面那样简单。
李文十分自然的将身前的酒水倒了出去,随后在酒杯里淡然斟了一杯茶,在众人微微惊讶的目光下举起酒杯,平静说道:“小侄我身上的刀伤还未痊愈,不能饮酒,我在这里以茶代酒多谢各位的美意。”
李文的声音有些冷,甚至有些不悦,李文的不悦不是因为他进了这间青楼,青楼本身没错,李文的不满在于他被骗了,并没有人告诉他这是间青楼。
不仅如此,张纵还别有用心,那就是让一直反对在县城里开设青楼的李双的儿子进了青楼。
李文被算计了,并且从踏入天香楼的那一刻起就输了一筹。
总之,李文对面前这个笑眯眯的胖子不再有一丝的好感,相反却凭空多了一抹厌恶,于青楼本身无关,只关乎人品。
“哦···”张纵当即点着头笑了一阵,头一仰便跟李文干了杯里的酒,大笑道:“哈哈,我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我自罚一杯,哈哈。”
张纵在众人的目光下坦然自罚了一杯,这一杯酒将刚刚的些许尴尬冲了个干净,随后,张纵看着酒桌上的各色菜肴,看着众人兴致勃勃的说道:“咱们这么粗饮也没什么意思,文人雅士,岂能和市井之徒一样?不若这样,咱们行个酒令如何?做不出诗来就罚酒三杯?”
孙主簿听着张纵的话,十分满意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可人姑娘,不自觉的挺了挺胸,似乎颇有自信,缓缓点头表示十分赞同,眼神迷离着笑道:“吟诗作对,素来都是雅事,今天更兼美人在侧,这个主意很好,阳春白雪,相映相辉。”
孙主簿是县里的主薄,同时也和李一样坐在这次夜宴的主座上,说出的话自然很有分量,周边的人纷纷含笑跟着点头称是,即使是另外两个村的粮长,也都一边笑着一边点头赞叹,唯独陪坐在桌尾那个叫赵庭的中年人皱了皱眉,但他也并没有多说些甚么。
“这行酒令虽好,但却不知这酒令由谁出?”坐在张纵身边的赵庭沉声问道,语气就像是最普通的中年男子一样,面无表情之余沉稳而又平静,同时,李文忽的发现,除了张纵之外,这次夜宴的所有人都穿着文士长衫,即使是另外两个粮长也不例外,也就是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读书人。
“自然是由孙主簿出!蛇无头不行,酒令如政令,理当自上而出。”东河村的粮长朱云隆贪婪的喝了口杯子里的醇酒,很是享受的眯起了眼睛,理所当然的笑道,李文看着朱云隆十分显眼的酒糟鼻,一眼就看的出这个五十多岁的老粮长是个喜欢喝酒的酒鬼,只有酒鬼的手才会片刻离不开酒杯,朱云隆自酒宴开始后手掌便一直粘在了青瓷酒杯上。
孙主簿笑着摇了摇头,左手不由得在身边的姑娘身上一阵摸索,摸的那个姑娘捂着嘴咯咯直笑,羞红的脸上越发明媚动人,孙主簿对着美人醉心一笑,道:“我出酒令,未免显得不够公允,不如就让我身边这个可人出题,再由她评判可好?”
“孙主簿果然眼力过人,您不知道,这海棠姑娘可是我们天香楼的头牌,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是我从京城里花了大心思特意请回来的,平素在京师也是薄有诗名,多少文人学子都是难得一见芳容。”张纵开口一笑,很是平静的说道,不留痕迹的炫耀了一番,“海棠,你就随便出一个吧,也给孙大人助助兴。”
李文一进天仙楼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周边招呼着的伙计一个也没有,相反,有的却都是和李文年龄相仿的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而酒楼里的人也不是很多,大多数少女只是站一旁捂着嘴各自调笑,一楼里充满了一种闲适的感觉,让人觉得很舒服,但却和李文印象中酒楼的感觉相差极大。
酒楼里没有酒,有的只是宽松的气氛和诱人的脂粉香,仿佛这间酒楼在一开始就是纯粹为了让客人享受而设计,每一件摆设都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客人感到过分奢侈,也不会让人觉得流俗,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考究,多一分则太过,少一分则不及。
不一刻,李文就遇见了熟人,这个熟人也是李文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熟人,正是他亲自把李文从牢房里安置到了医馆。
“见过主簿大人。”李文见到孙主薄从门外进来,连忙对孙主簿十分客气的行了一个拱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