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宇在灵堂跪了一夜,也哭了一夜,正如他说的,这一夜就让他放肆地再哭一晚。
从今以后,他的眼泪就只能在心里流淌,他要支撑起正一教的基业,他要维护起道门的稳定。他没有想过道门还有那么多人在,为何偏偏要他来承担一切。他只知道,爷爷在天上看着他,他不会让他失望的。
从今以后,他张清宇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要成为其他人心中的支柱。所以别人可以软弱,但他不行。别人可以流泪,但他必须笑着面对。别人可以退缩,但他只能迎难而上。
当外头艳阳高挂,张清宇最后给灵堂上的所有人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后,当他直起腰板迈出这个大门之后,虽然眼角依旧有昨夜流泪的痕迹,但他的眼底已隐去了悲伤,隐去了懦弱,这一刻起他便担起了正一教,便担起了整个道门。
张清宇昏迷多日,基本上没有吃过什么东西,昨天醒来后又是哭了整整一天,依旧滴水未沾。
母亲苏泉第一时间就熬好了清淡的大米粥,可是没想到他这一夜却没有回来。因为张守成有令,让所有人都不要去打扰张清宇,故而苏泉虽然心中担忧,却也不敢贸贸然前去。
所以这粥是凉了热,热了凉,这会儿依旧不见张清宇回来,她正准备将这一锅倒掉重新做一锅来。刚一转身就看到儿子站在身后,吓得她差点把手里盛粥的大锅掉在地上。
还好张清宇眼疾手快,一把接在手里,然后往餐桌上一放,便拿起碗筷准备盛粥吃,一边还不住地碎碎念道:“还是老妈的手艺好,连白米粥都熬得这么香,这么多天没吃东西了,可真把我饿坏了。”
说着便唏哩呼嗉就干掉了一大碗,在苏泉还没反应过来时又盛满了一碗。
而看到儿子这样的表现,苏泉不仅没能放心,反而越加担忧起来。
张清宇此时的状态太过正常了,已经正常到让人感到不正常的地步了。
昨儿个还哭的昏天暗地,今天却什么事也没有,这怎么让人放心得下。
苏泉忍不住看着张清宇说道:“宇儿,你没事吧?”
“老妈,这是你一个当妈的该问的吗?儿子好好的,难道你还希望我有什么事……哎哟,不是说好了不能打头的吗?会变笨的。”张清宇一边揉着脑袋,一边还不忘一口气又干掉一大碗粥。
“隔夜粥别吃那么多,又不是饿死鬼投胎。”苏泉看不出他有任何强装的成份在里头,便也放心下来。
“对了,你大爷爷叫你去一趟议会大厅……”说着看了下墙上的时钟,苏泉忍不住催促了一声道,“都这个时间点了,门派会议应该开始了,你赶紧过去。”
说着拉着张清宇的手就准备将他往门外赶。
“老妈,哪有你这样做妈妈的,儿子还没吃饱就急着叫我去工作了……”
只是话音还没落下,就见母亲竟抄起杀威棒,吓得张清宇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耳边犹自萦绕着苏泉最后的话语:“你连学校都三天两头找着理由请假不去,还和我谈工作,你有工作吗?哼!”
苏泉也就是随口说说,其实以道门各家的实力,在世俗里都有各自的产业,像正一教就有一个正一集团,在当下也是数一数二的大企业了,以前一直是由二爷爷张守信在负责这一块。而门派中只要是护法级别以上都有分红的权利,所以要说张清宇有工作也是说的过去的。
同时,除了张守阳给他留了一个灵魂寄言外,张守信其实也有一份丰厚的遗产留给他,只是张清宇自己还不知道罢了。此刻的他正赶往正一教的议会大厅。
此刻,在议会大厅里,因为金丹期修为的弟子一下子少了太多,所以参加这次大会的有不少是筑基期修为,而今天讨论的议题就是“龙虎山要不要封山”。
封山的话,除了保留世俗的一些投资项目和对山上的补给外,暂时断掉和外界的一切联系,直到有足够实力去面对当下的不利局面,这也是出于对正一教的保护而采取的紧急措施。
如今正一教元婴期修为的人就两个,一个是继承了张守阳掌门之位的张毅森,一位就是大长老张守成。金丹期修为除了张清宇外,就只剩下一两个在外的执事。这几位如果不是刚好有事没能及时赶回来参加伏魔殿之战,那么正一教的金丹期弟子就要全军覆灭了。
剩下的就是筑基期的弟子了,平常他们根本没机会参加这种宗门大会,如今也不可能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
原本在张清宇还没清醒过来前张守成是主张封山的,因为在他看来张毅森还不足以成为正一教的军心所在,如果给他时间没准可以,但是现在没那条件。
而张清宇则不同,这小子的修炼速度已经在正一教成为一个传奇,知道他的人比知道掌门的人还多,这种名人效应在这时却能够起上非常关键的作用,只要有他在,正一教就还不至于散成一团,就还不至于需要封山。
可是这小子怎么还不过来,难道昨天那些话没起到效果?张守成见张清宇迟迟不露面,心里有点打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