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世界上的海水分为三六九等的话,这里的海水绝对是最清澈最优秀的那个等级,没有现代化工业的污染,没有过度捕捞和开发,每一滴海水都像是会流动的宝石,让人不忍破坏。
只可惜张然此时没有那种心情,他身上只带着最简单的潜水设备,精赤着上身,脚下一双脚蹼,腰间挂着一个气瓶,口中含着一个呼吸器,还有个包着半个脑袋的潜水镜。
些许水花在船舷边跃起,不等水花落回大海的怀抱,张然已经像是一条游鱼,在映照着星光的海水之中,简单的气瓶并不能为张然提供更长时间的氧气,所以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下潜最大的深度。
通过仪器的测定,沉船距离海平面的深度大概是在三十五米左右,这样的深度照理说并不是合适简易的潜水装置,容易造成一些隐患,不过对于张然来说问题不大,他有足够好的身体素质来承受。
交替摆动的脚蹼让张然整个身体以超过四十五度的大角度开始下潜,接着手中提的那台水下探照灯的强烈光芒,沉船的轮廓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这是一艘长度超过八十米的海船,吨位大概在千吨左右,谈不上大船,但用在圣多美和利伯维尔横渡海峡却是绰绰有余了。
绕着船身游动,果然是看不到半点锈蚀的痕迹,也就是说,这艘船应该就是最近才沉没的,而这一点在下潜之前,张然就已经得到了肯定。之所以要潜下来看看,张然只是希望能够在船身上找到一些线索,去印证老郑的情报。
三十五米的深度并不算深,但海水带来的压力还是在一点点的挤压着张然的骨骼、肌肉,虽说有足够浓度的氧气在支撑,但身体在抗压之后产生的酸软仍旧无法避免,张然再怎么强壮,却也不是超人。
没有水下推进器,单单依靠摆动双腿产生动力,哪怕有脚蹼的放大,围着长度八十米的大船兜一圈,耗费的力量也是相当恐怖的。
张然感觉到自己心跳在逐渐加快,这是身体里继续的能量渐渐耗尽的一种表现。
只可惜张然现在还不能离开,既然来了就要一次将工作做完。
他放慢速度改变方向,缓慢而小心的靠近船身,在抓住船舷的栏杆之后,双脚“落到”了大幅度倾斜的船头甲板上。
如果以海平面作为标准的话,这艘沉船的遗骸其实是以大概二十五度的角度,尾部向下“插”进海底的,张然初步判断应该是处于船身后部的发动机和传动舱直接被破坏,首先下沉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甚至张然根据船身此时的形态,都可以在脑海里描绘出一副当时的场景来,货船是如何开始下沉,直到船尾接触海底,随后才是船身前部缓缓降下,渐渐被海水淹没。
因为看不到船尾和船的底部,时间也不容许张然进入船舱内部详细的查探,他只是在甲板上走了走,确定了船身表面几乎没有弹孔,而在那些玻璃舷窗的后面,张然也没看到任何一具尸体。
“竟然没有发生过战斗?”
检查的结果让张然有些吃惊,就在他准备去船长室看看的时候,却感觉到肺部一阵发紧。
“糟糕!”
心中升起警讯,张然转动手腕将探照灯打向腰间,才发现气瓶容量指示器上的指针,已经指向危险的红色标志,也就是说如果张然不能在短时间内返回海面的话,或许他就永远都没法回去了。
无奈之下张然只得放弃最初的打算,双脚在倾斜的甲板上使劲一瞪,整个人向着头顶那闪烁着微光的海面冲去。
潜水是个技术活,也是个体力活,即便是张然,重新爬上亚里斯号也是累的直喘大气,白革在通讯器里叫了好半天,张然才爬起来,给了个安全的回应。
“老大啊,你该锻炼了,这才多大的事儿就把你累成这样,你将来还想不想要个孩子啊?啧啧,你这样的话,将来老婆可是会跑的哦......”
对于白革习惯性的调侃,张然无动于衷,不是他累到连思考和反驳都没有力气,而是因为他必须要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了。
“给我找老郑。”
“啥?不是吧?老大,你又要找那老家伙......”
“谁是老家伙了?”
白革的声音还没有消失,老郑那略带不满的声音就冒了出来,听到老郑的声音,张然忍不住摇了摇头,看来非洲的事情对于上面来说真是很重要,否则也不会让老郑始终监控着他跟白革之间的通讯了。
“回头再好好给你上政治课!”老郑先是数落了白革一番,随后这才用极其凝重的声音问张然:“看样子,你是已经决定了?”
“废话!”
仰面朝天的张然,躺在亚里斯那并不宽敞的甲板上,口中跟老郑说话的同时,他脑海里却仍旧滑过那沉默的货轮。越是看不到战斗的痕迹,就越是证明战斗双方的实力悬殊,虽说张然对无影有信心,可这里是茫茫无际的大海,连安身立命的船只都沉默了,就算无影能够逃脱,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而如果无影是投降之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