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上有一种珍稀动物──麝羊。雄性麝羊的肚脐与生殖器之间有线囊,能分泌麝香,是名贵的药材和香料。可经过山民多年的猎杀,麝羊已到了快灭绝的地步,于是,政府颁布法令禁止猎杀麝羊。
禁猎以后,政府成立禁猎队把山民手里的火铳统统收缴了。只有一人例外,这人就是居住在大山深处的苏旺。苏旺家世代狩猎,他的父亲当年是凤凰山最有名的猎手,死在他手里的麝羊数都数不过来。谁知,苏旺18岁那年,他父亲在山里瞄准一只老麝羊开枪时,枪管爆炸了。抬回家时,苏旺的父亲只说了一句“千万记住……要给山神爷烧纸钱……”,便死了。
从那以后,苏旺就接过了父亲手里的火铳,他记住了父亲的遗言,每次进山打麝羊时,都要毕恭毕敬在自家屋角烧纸钱敬山神。苏旺很快就成为了一个出色的猎手。凭着手里的火铳,他过上了丰衣足食的日子,接着娶妻生子,儿子苏小林一晃到了18岁,进了县城一所中学念高中。
如今,政府禁猎了,而且要苏旺交出火铳,他自然不愿意了,不打麝羊,他拿什么养活全家,给念高中的儿子交学费?于是,他开始抗缴,最后和禁猎队在大山里捉起了迷藏。禁猎队不可能天天上门做他的思想工作,只好让苏旺把火铳留在了手里。
这天傍晚,儿子苏小林从学校回来了,他犹豫了半晌,说道:“爸,政府禁猎了,老师让我劝劝你,把火铳交了……”苏旺没好气地打断儿子的话:“交了火铳,明年我拿什么给你交学费?你真是只知道念书不知道当家的难。”
苏小林不服气地说:“春生家的火铳交了,他爸不是养蘑菇吗?铁牛家没了火铳,他爸不是在种草药吗?”苏旺吼道:“哟!年纪不大,倒会教训起老子来了!你爸除了会打香獐子,别的啥也不会!”
苏小林鼓起勇气,说:“我们老师说了,如果你不交出火铳,明年就不准我参加高考。”这一招真灵,苏旺立刻被唬住了,痴痴地站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其实,苏小林说不准高考的话是骗父亲的,他就是想用这个办法逼父亲交出火铳。
晚上,苏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他知道凤凰山的麝羊越来越少了,政府禁猎确实是对的,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第二天一早,苏旺对儿子说:“为了不影响你的前程,爸今天上山打最后一次。打完这次,爸就把火铳交到禁猎队去,以后爸在山里采草药、种草药……”
苏旺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泪光盈盈。苏小林听了,心里也酸酸的:“爸,今天我跟你上山吧!我要监督你,你只能打这一次了,只能打一头麝羊。打完,我陪你把火铳交到禁猎队去。”苏旺想了想,爽快地答应了。
吃过早饭,苏旺在屋角烧了几张纸钱,虔诚地祈祷了一会儿,这才扛着火铳领着儿子上了山。
转了几个小时后,苏旺父子俩终于发现了一只老麝羊,那老麝羊也看到了苏旺父子,不过它居然没跑,而是转身面朝苏旺,后腿撑地,整个身子像人一样地立起来,两只前蹄合在一块,作揖似的。
苏旺愣了一下,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老麝羊转身一跃,就上了一处高岩。
这时苏旺才发现不远处还立着一只小麝羊,原来老麝羊不跑,是在替小麝羊求情呢!苏旺顾不得那么多了,抬起火铳,对准小麝羊,“砰”的一枪,铁码子准确无误地从小麝羊的双眼穿过。不一会儿小麝羊便腿一软,倒了下去。
这时,山岩上的那只老麝羊两只前脚一跳,跪下来,嘴尖紧贴地面,“呜呜咩咩”地叫着,忽地立起身子,仰天一声悲鸣,对着苏旺仇恨地剜了一眼,转身跑了。
苏旺只恨自己的火铳不能连开两枪,眼睁睁看着老麝羊跑了。不过打中了小麝羊,也是有收获的。
刚才的一幕,苏小林看得一清二楚。此时他站在那里,心里不知是啥滋味。
苏旺让苏小林提起小麝羊,目己又往火铳里装了一枪铁码子。
苏小林见了,说:“爸,你已经开了一枪,打死了一只麝羊,咱回吧!把火铳交了。”
苏旺说:“不行。爸说了这是最后一次上山打香獐子,但没说只开一枪。不打着那只老香獐子,爸心里别扭。”说完扛着火铳又往前走去。苏小林只得提着小麝羊跟在了后面。
走了不多远,苏旺就听到前面不远处的草丛里,有那畜生穿行的沙沙声,还隐隐约约见到那畜生扬起的雪白短尾巴。苏旺笑了,今天这老麝羊是打定了。
终于,苏旺发现那只老麝羊轻盈地跃进前面一片不大的开阔地。老麝羊面对着苏旺的方向凝视着,它红玛瑙似的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有些湿润。
苏旺的心一阵狂跳,这样站着,绝好的机会来了。只要轻轻一抠扳机,铁码子就能从它的左眼射进去,从右眼穿出来,而丝毫伤不了它的皮毛。这样,除了它的麝香可以得到一笔好价钱外,它的皮毛也是一笔数目不少的钱。
苏旺正要抬起火铳,却突然转过身来,鬼使神差地把火铳往苏小林手里一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