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痴的大伯是个木匠,印象中,他的个子很高,但并不算瘦,说起话来,声音很洪亮。大伯和姑妈的感情很好,但是大伯就这么走了,丢下当时只有50多岁的姑妈,就这么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在没有大伯陪伴的日子里,孤苦零丁,心情抑郁的姑妈整天以泪洗面,后来,在银行里工作的表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后来他托了一些关系,还找了一些媒婆,才终于在邻村找到了一个年龄相仿的中年大叔。
半年后,在亲人们的祝福声中,阿痴的姑妈和这个胖乎乎的中年大叔完婚了,对于参加婚宴这档子事,阿痴是十分抵触的,后来很多关系疏远些的表妹,堂妹的婚宴,阿痴都没有去参加。但是,姑妈和新大伯的婚礼,阿痴却是去了的。
江南省的地方风俗约定,如果主人家办的是二婚,那么必须在先考亡人去世后的半年之后才能举行,而且规制上也应该厉行简朴。
当时,阿痴的表哥已经升任为银行副行长了,照理说,自己母亲的婚宴可以办得风光些,可是,他没有,婚宴就摆了五桌流水席,请的都是双方最亲近的人。
“阿痴。”新大伯说着,微笑地走过来,轻轻拍了拍阿痴的肩膀。
“诶,大伯。”阿痴同样微笑着淡淡回了一句。
一场婚姻之后,新大伯就住进了姑妈的家里,接着就是,他们关起门来过日子的事,外人自然也不好多问,反正,在这之后,姑妈的脸上的笑容,便渐渐多了起来,阿痴也就又能看到亲爱的姑妈,在情不自禁开怀大笑时,露出的那颗大黄牙了。
后来,阿痴又在生活中,又遇到了很多次亲友之间的离婚和再婚事件,不过,在重新组建家庭之后,他和她依然能够共同坚定地面对接下来人生的风风雨雨。
“断袖之交”在现实生活中,阿痴没有遇到过,还有在亲友们再婚时选择“本外”婚姻横式的,阿痴同样没有遇到过,都是乡里乡亲的,约束起“花心”来也方便些,毕竟跑得了和尚,和尚庙没有长腿。
所以,在现实生活中,阿痴渐渐学会了宽容和理解,渐渐学会了《笑看风云》。
一次爱情或婚姻的失败,真的没有什么,最可怕的是永远地失去了面对生活的勇气。
独自熬过了一个暖冬后,万物复苏和代表着希望的春天便又回来了,这一年,王老板的丰顺皮革公司和北面的一家规模很大的吴记皮革公司开始联营,王老板出任联合分公司的总经理,新厂区,总部办公楼和成品车间也被搬到了二十多公里外的新兴镇上,而在阿痴所在的老厂区只保留又脏又累又臭的前道车间。
也差不多同一时间,阿痴父亲因为长期搬运沉重的牛皮,而患了上腰椎肩盘突出症,所以不得不从天堂公司辞职,在家休息了不到一个月,便被做油漆承包商的二叔喊去
工地帮忙了。
“没花头”或者写作“没划头”,父亲在这家不到两公里的厂子做了二十多年,先后做过运砖工,制革工和基层的管理人员,可是结果呢?
除了累出一身的伤病之外,得到的回报到底是少得可怜的,所以,傻傻地,没有人生规划的打工,是最没“划头”的人生了。
由于性格好,做事又很认真负责,父亲很快就被“转正”了,再此之后的没多久,父亲便给身在丰顺公司污水站的阿痴送来了一台21寸的大彩电和一只二哥淘汰的诺记3310手机。
阿痴当然高兴坏了,他左手握着遥控器,右手握着3310,在床上一个人一连傻傻地蹦达了好几天。
由于公司规模扩大了,产量也必然增加上去,甚至丰顺公司制革的种类也发生了变化,由原来的轻质山羊皮,变成了又笨又重而且更加邋遢百倍的绵羊皮。
尽管过去了那么多年,阿痴依然记得十分清楚,这绵羊皮放出来的制革废水,颜色上倒是和牛奶的颜色差不多,有股子浓烈的刺激性味道,不仅如此,在这污水表面,还飘浮着厚厚地一层蛋黄色的洋油。
原来,阿痴就光管管两台风机和保证污水池中的细菌能够存活就可以了,前面的加药池是并不由阿痴负责的。
在阿痴的西面,其实还有一些污水池,丰顺公司的污水从厂区出来后,先流经这些到这些池中循环,再经加药池初步加药后,流入沉淀池沉淀一天后,最终由阿痴抽入好氧池生化。
阿痴是一般不会到西面的小泵站里去的,因为在那里工作的两个残疾工人实在是很难打交道。
他们俩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一个是患有强迫症,如果三句话把他惹毛了,便会把眼睛睁得老大,然后,一直死死地盯着别人,他骑着一辆破三轮车,和自己的母亲住在一起。
另一个,就更糟了,他活脱脱地更像一个乞丐,根本没有一丁点在公司里正常上班员工的样子,整天拖了一件破破烂烂的红色西服,脚上穿得鞋子也是破的,经常性的把两三个脚指头露在破窟窿的外面。
穿得差些也就算了,可是他还喝烧酒,而且,经常一喝就是两个小茅香,其实喝点酒也算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