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去丰顺公司的这条乡级二车道水泥路上,中午是没有什么车的,快速骑行两旁都是翠绿色参天行道树中间的阿痴,甚到感到了十分地冷清,当然,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哪怕一点点的精力去瞅一路风光了。
到了丰顺公司,擦了擦满头的汗水,连忙好停自己的破自行车后,阿痴便又穿着自己脚下那双沉重地高邦胶鞋向那又臭又脏又累的生皮车间跑去,在经过仓库时,他很不经意间就冲那里望了一眼,就这么一眼,所见到的场景便让阿痴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只见,那个像宝港某位明星的龙经理,正捧着茶杯乐滋滋地坐在阳光里,磕着瓜子和阿月以及其他几个男女聊着天,说到极高兴处时,他们几个都笑得头仰后合,人仰马翻的,尤其是那个连衬衫都已经脱了几粒扣子的龙经理,此时更是有几分济公大仙的作派。
阿痴知道说不上话,只是略略地望了几眼后,便又扭过头,毅然决然地向自己应该去的方向径直跑去,他们既然对他选择性地失了明,那么他当然也可以理所当然地把他们当白板,简单而纯粹地略过。
“热脸去帖别人家的冷X股”,
这是阿痴一辈子都不愿意干的事。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阿痴重重地喘了口气后,然后有些抱歉地对谷维说道。说这话时,谷维已经在分捡皮了,再看看他脚边的成果,已经很大一摞了。
“你家离这里多远?”谷维认认真真地瑞祥了一下满身是汗,又气喘吁吁的阿喘后,又认认真真地问道。
“半,半,个小时”,阿痴回了一句。
“明天骑慢点好了,这里迟到点没事的,明白了么?”谷维心疼地解释道。
“好”,阿痴擦了擦汗回了句。
“你到外面的风中,吹一下,好好休息一下,再进来好了,这里下午有人帮忙的。”谷维说着便指了指生皮生间外面那楼梯里的小弄堂的方向。
“嗯,”阿痴点了点头后,便拖着沉重的高邦胶鞋,摇摇晃晃地小弄堂走去,那时候年轻,所以说累倒真的没感觉到累,就是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是汗水。
小弄堂,是由两堵红砖墙组成的,为了方便进出,侧外的红砖墙上专门开了一扇小门,小弄堂的靠东边的是上二楼的第二部楼梯,西面一直到50多米外的围墙好大一块空地,都是可以欣赏到蔚蓝而美丽的天空。
当阿痴第一次走去时,发现小弄堂里还一张长长的水泥凳子,在这张长长的水泥凳子上,居然很幸运地还放了一把绿色的热水瓶和几只白色一次性纸杯,见到这些,阿痴想都没多想,便冲了上去。
他用颤抖的右手,十分吃力地提起了热水瓶,然后又把取下一只纸杯放在了地上,用尽全身的精力,控制住热水瓶,努力让其对准小小的纸杯杯口,对,这小小的杯口,对阿痴来说,简直是太小了,最后,很不意外的是,阿痴把一大半的开水浪费在了纸杯的外面。
阿痴并不知道,这热水瓶和纸杯到底是为谁准备的,他也确实没想太多,只是默默地一个人在长条凳上坐了下来,等着身上的衣服风干,等着面前的这杯清清的开水凉透。
初秋的风,吹到人身上是暖暖的,很舒服,阿痴没有在外面不穿汗衫的习惯,即使是在浑身湿透,又没有衣服可以更换的情况下,他也不会像某些路边的农民工那般,以原始人的面目出现在公共场合,这不仅仅是道德素质,更是做人的底线。
约摸过了五六分钟,身上的汗衫就已经干得差不多了,阿痴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黄色汗衫后,又连忙俯下身去,用自己那颤颤微微的右手,十分艰难又十分快速地拿起了地上的白纸杯,便往自己的嘴巴里送。
此时的阿痴心里确确实实地有些焦急了,尽管谷维有意照顾他,但如此地消极怠工法,连阿痴自己都觉得十分过意不去,仅管最后真正喝到自己身体里的却连半杯水都不到,但是阿痴却真的不好意思再给自己臻上第二杯开水,然后再浪费十几分钟等看着它,等着它,望着它,凉透。
教育?有什么用?
答:教育让人要脸,
明理和知羞耻。
当阿痴第一次离开这个美丽的小弄堂时,还轻轻地把自己用过的那个纸杯放在了热水瓶的旁边,并捡起了地上的一小块砖头片,留下了两个很大很大却有些歪歪扭扭的红色的大字:“谢谢。”
在阿痴摇摇晃晃回到又臭又脏又累的生皮车间门口时,只见站在墙角的谷维,一边“嘿嘿嘿”笑着,一边做着各种各样奇怪的手势。再走了几步后,阿痴便发现了坐在蓝色双氧水桶上的他。
他叫阿祥,快六十岁的年纪,高额凸眼,一脸腊黄腊黄横肉和麻子的下面还有一个更加肥硕的肚子,阿见到他的第一眼时,他就很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当然,这也不能怪阿痴胆子小,相信,每个人见到阿祥的第一眼都会如此的。
可怜之人的命运,其实很是相似的,
后来,熟悉了之后,阿痴才从谷维和其他工友的口中,听说了眼前这个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