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里,一天到晚都开门营业的酒馆只有一家,名为英雄酒馆。
或许是因为英雄俩字,这家酒馆的生意非常好,门庭若市。
秦楠显然是这家酒馆的常客,也是贵客,刚进门,老板就满脸堆笑的小跑着过来招呼着,弯腰矮身,极尽谄媚的姿态。
秦楠朝老板笑着点了点头,领着许卫,径直上了二楼,在靠窗边的一处空座上坐了下来。
许卫看了眼窗户外,从这个角度往下看,来往的行人一览无余,同时又能听到酒馆里那些酒客的喧闹声。可以说,这个位置是最佳的观察位置。
秦楠似乎早有安排,两人刚落座,小二就端上来了三碟小菜,两壶烈梅酒。
“尝尝吧,这烈梅酒只有这家酒馆有,你若是爱好此道,这酒肯定对你的胃口。”秦楠微笑着替许卫倒了一杯。
浓香的酒味扑鼻而来,还一抹甜甜的沁香,许卫情不自禁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顿时,香甜之味充盈了整个口腔,身体里也有了一股暖意。
“好酒!”许卫发自内心地赞叹了一声。
秦楠笑了笑,自己喝了一口,然后便把杯子放回了桌上,扭头望着窗外,沉默着。
许卫也没说话,低着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清香的烈梅酒,只是,他的耳朵不时竖起,倾听着酒馆里的那些吵杂声。
很快,他就听到了关于他的话题,是他斜对面桌上的两个男子。
他抬起头,朝那边望去,那是两个中年男子,桌上还放着佩剑,应该是修行者,不过,许卫从他们的气息感觉到,他们的修为并不高,不过是聚念境而已,这样的年纪,这样的修为,是修行界中极为平庸之辈。
忽然,许卫看了眼对面的秦楠,心头再次泛起那种警惕感,这个在很多人眼中极尽纨绔的小王爷,他感觉不出他的修为境界,就像感觉不出如影随形地保护着他的少女的修为境界一样。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秦楠比他的修为境界要高,而且,不是高一两个小境界,而是高过一个大境界。
觉天境!
十八岁就已经进入觉天境,这自然不是什么平庸之辈,甚至可以说,是一位天才,天赋极高。
一位修行天才,却在众人眼中扮演着拈花惹草的风流纨绔,除了隐忍,许卫想不出别的原因。
这般隐忍,自然有所图,只是,衣食住行都不用愁,又有尊贵的王爷身份,他到底图什么呢?
许卫想不通透,猛地喝了一大口烈梅酒,这时,斜对面两个男子的对话清晰地传到了他耳中。
“听说了吗?那个能通魂的铸剑师。”
“谁不知道啊,咸阳城都传遍了,听说他已经报名参加了书剑院的入试。要我说,他有通魂的本事,根本就不用进书剑院,直接就能在兵工厂里担任职务,说不定还是大司马呢!”
“我呸!你懂个屁!”这人忽然骂出了声,“你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就他娘的瞎说。”
“这跟他姓什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这人很是不屑地斜睨了同伴一眼,环顾了四周一眼,忽然压低声音说道:“他姓许,许隐的许!”
“……不可能!那人从来都是一个人,没有家室,当年抄他家的时候,连个人影都没看见。而且,他唯一的朋友余相也是满门抄斩,没有任何的遗漏,我当时亲眼看着呢。”
“那是你不知道那人的过去,雪神峰的张慧觉知道吧?”
“你是说那个厉害的女尼姑?”
“就是她,许隐没来咸阳城之前,和雪神峰的峰主霍鸣打过一场,这事没几个人知道,那一战之后,许隐在雪神峰住了两个月,而这两个月里,张慧觉一直在他身边。”
“你是说,他是许隐和张慧觉的……”
两人的声音压得很低,不过,许卫还是听得很清楚,只是,这时,他忽然发现秦楠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许卫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低下头,脸色极为平静地小口喝着烈梅酒。
秦楠微微蹙起眉头,又看了眼许卫,再次转头望着窗外,沉默着。没有从许卫的脸上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有些失望,也有些纳闷。
“无稽之谈,照你这么说,你觉得张慧觉会对自己的儿子置之不理?”
“谁告诉你她置之不理了?她不是已经进咸阳城了吗?而且就住在书剑院。再说了,你不想想,把许隐送上断头台的可是国师大人,以国师大人的性子,若是查到许隐有传人,这少年还能活到现在?”
“这倒是,当年要不是雪神峰峰主霍鸣庇护,张慧觉也活不下来。”
哎——
两人忽然同时叹了口气。
“你也觉得可惜吧,我到现在也不相信,许隐会去刺杀文侯大人,整个帝国也没人相信吧。”
“国师大人找的这个借口确实很难让人信服,一个巅峰的圣者,千年一见的天才,竟然会去刺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