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许卫清楚看到大树下两个交错的身影。
拿着剑的是黑衣人,蒙着面,这是那位刺客。此刻,他手中的剑泛着白光,朝他眼前的娇小身影不断地劈砍刺,看似没有任何的章法,然而,许卫清楚地看到,他每一次出剑,都令娇小的身影不得不出手应对,或是闪身躲避。
“竟然是个女人。”
许卫看着在剑光中闪烁的娇小身影,情绪有些复杂,如影随形地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天,默默地保护着自己的,竟然是个女人,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个少女。
娇小的身躯,略显稚嫩的脸庞,乌黑的长发,十三四岁的样子。
想到自己已然十六岁,许卫忽然觉得脸红,羞愧,丢人。
“看够了吗?”
娇小的身影忽然开口说话了,如她比夜色还要黑浓的眼眸般,声音空灵,听不出丝毫的感情色彩。
许卫呆了一呆,随即反应过来,她自然问的不是表面的意思,而是问他有没有看出来背后主使是谁,他看着出剑越来越缓慢的刺客,冷声说道:“不会是别人,只能是他。”
她没有回应,只是,忽然间,她的身影变得无比的迅速,在剑光中幻化出数道残影。
眨眼间,残影消失,剑光也消失。
大树下,她嫩白的右手轻巧地掐住了刺客的喉咙,看着刺客眼里的惊恐和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庞,她那双黑浓的眸子里竟然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然后,她的手指缓缓地收缩,那兴奋的光芒越来越炽烈。
咔擦——
当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的刹那,她缓缓地松开了手,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这一幕,看得许卫心头直冒冷气。
他并不是害怕杀人,来到咸阳城,亮明了身份的那一刻,他就清楚,他迟早会见到死亡事件。
就算她不杀这个刺客,他也会杀了他,只是,他从来没见过,杀了人还这般兴奋,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像个魔鬼,无比亢奋地享受着杀人的过程。
“为什么帮我?”
许卫收拾心绪,看着缓缓朝阴暗处走去的少女,他并没有说救,他觉得他并不需要被救,就算她不出现,他也有自信不会被杀。
所以,他坚持的认为,不是救,而是帮。
她转过身,看着他,忽然说道:“你做的饭菜很不错,很好吃,嗯,如果有肉就更好了。”
“就因为这几顿饭?”
“难道这不够吗?只要是人,就得吃饭,不吃就会死。”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多了些莫名的情绪,说完,她转身隐没在黑暗中。
许卫想笑,却没能笑出来,他听到了,从她声音里的情绪中听到了她曾经的苦难。
不过,他仍然不相信这个理由,然而,他想了很久,依然没能想出会是谁在帮自己,在咸阳城,他熟悉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慕容雪,坠入了爱恋中的女人自然不可能花心思在他身上。
另一个是夜莺莺,稷山上共患难过,他也不至于自恋到,只是这么一次共患难,就能让她倾尽全力保护自己。
想不明白,习惯性的,他沉默着,不再想。
宅院的后方有一座山,说山其实有些勉强,不过是一片土坡,土坡上长着参差不齐的杂草,土坡顶上还有棵树,松针树。
许卫在松针树边挖了个坑,把刺客埋了下去。他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合理,一个刺客,生前必然杀了不少人,死后自然要赎罪,为这棵松针树做肥料,这样的赎罪方式挺好。
埋下最后一捧土后,许卫疲惫地坐在了松针树下,看着插在泥土里的剑,那是刺客用的剑。
很普通的一柄剑,没有剑灵,用铁铸造的。
看着这柄剑,他忽然裂开嘴笑了,“文侯大人,就这么确定我是通魂的铸剑师?是不是太武断了点?”
在令云冰剑臣服的那一刻,许卫也曾经兴奋地确认,自己就是《铸兵谱》中那个没有任何剑灵能伤到的通魂铸剑师。
这种兴奋从稷山回来后就消失了,他知道,是识海里的那东西,是它令云冰剑里的剑灵臣服的,他没这个本事。
也不知道在众人眼中,这多出来的本事能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不过,有一点是好的,至少,派来的刺客不会拿着一柄拥有剑灵的剑。
看着眼前的这柄剑,他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嗯?”
视线绕过这柄剑,他看见了一块石碑,四四方方的石碑,立在土坡下面,奇怪的是,土坡上杂草丛生,而石碑的周围,却寸草不生。
许卫来到石碑前,朝石碑的后面望了一眼,那里没有拱起来的土坡,似乎,这并不是一座坟墓,只是简简单单的立了一块碑而已。
然而,当他挥手甩出一股微风,清理掉石碑上的灰尘后,他很确信地认定,这就是一座坟墓。
石碑上有字,是一句话。
用一把剑,闯进羽神殿,杀了几个自称神的家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