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问?”
车厢里的慕容雪冷冷地应道,透过车厢里的小窗口,先前发生的事情她看得一清二楚,对于许卫极为明显的试探,她很是不满,心里同时有些不安。
她想要找的打铁匠只需要会打铁,能打造出一柄剑就足够了,她并不希望这个打铁匠有智慧,更不愿意这个打铁匠是个修行者。就像黑袍女子所说,她只需要一个替死鬼,可若是这个替死鬼不仅有智慧,还是个修行者,她的计划实施起来就有些困难了。
显然,许卫并不符合这两点要求。
然而,她并没有其余的选择。
十五年前,咸阳城的铸剑师余相被灭门,帝国的铸剑师人人自危,纷纷转行,以至于如今的帝国,除了专门为帝国军提供兵器的兵工厂外,再没有铸剑师开的铺子了,而咸阳城就连打铁铺都没有一间。
不得已,她才找到了远在历城的许卫。
“不要误会,我只是答应替你铸剑,并不曾说要住进你们文侯府。”这一次,许卫的声音并不大,却说得十分认真。
“不行!”慕容雪焦急地从车厢里钻了出来,“不住我文侯府,这交易就取消!”
“那就是说,这事谈不拢了?”许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森然的冷意。
他本就是在市井中玩混长大,而市井中最为流行的一句话就是,天上不会无端掉馅饼,就算会掉,那也是块能砸死人的馅饼。
文侯的独女无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就为了要铸造一柄杀人不见血的剑,别说这世上是否有杀人不见血的剑,就算确实有,这事也显得异常诡异。
然而,正巧的是,他起了来咸阳的心思,所以,他答应非常爽快。
可答应得爽快,并不就代表他不谨慎的对待。
他刚才只是想试探下慕容雪的目的,她的这个反应,很显然是他心中所想的最坏结果。
“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慕容雪很坚决地摇头,在她看来,一个边远小城里的小小打铁匠必然会被丰厚的钱财所打动,虽然一路上,这个打铁匠有很多地方都表现得不可思议,可她依然肯定地认为,这不过是个视钱如命,再加上贪恋女色的普通打铁匠。
这一点,在她掏出五锭银子,他露出极为贪婪的目光时,她就确定了。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对于这种威胁,许卫竟是丝毫不在乎,探手入怀把五锭银子掏了出来,塞回了她手中,动作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神情更没有丝毫的犹豫。
“既然谈不拢,那就散了吧。”许卫跳下马车,抱着清儿,懒洋洋地朝慕容雪挥手告别,然后,扭身就走。
这完全出乎意料的一幕令慕容雪呆了一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指着许卫,愤怒地娇喝道:“你……给我站住!”
许卫根本不予理会,径直往前走。
眼见许卫越走越远,慕容雪终于急了,跳下马车,快步追了过去,拦在了许卫面前,狠狠地瞪着他,刚想要怒骂出声,想到自己的目的,表情顿时柔和下来,勉强地挤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
许卫冷冷地看着她的眼睛,一言不发。
慕容雪心虚地低下了头,话再也说不下去,忽然,她竟是低声地抽泣了起来。
许卫一呆,心里无端地泛起一抹愧疚感,转瞬又为自己的这种愧疚感到莫名其妙,明明是她对自己图谋不轨,自己有什么好愧疚的?又凭什么要愧疚?
看来,王大妈教育得很对,女人只要一哭起来,男人就没有任何道理了。
“你……没事吧?”许卫犹豫了片刻,还是出声问了一句。
然而,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慕容雪抽泣得更厉害了。
许卫慌了,“喂喂喂,你……你……我可没欺负你啊!清儿可以作证的啊!虽然对你有过邪恶的想法,可我从来没有实施过,总不至于我想想都算欺负你吧?这也太没天理了!”
噗嗤——
慕容雪忍不住笑出了声,嗔怒地白了许卫一眼,娇声骂道:“呸!流氓!”
许卫苦笑着松了口气,这不怀好意的姑奶奶笑了就行,“既然你没事,那我走了。”
“嗯。”慕容雪歉然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她忽然觉得,这个少年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令人嫌恶了。
看着许卫消失在拐角处,她神色黯然地回到马车上,心里一片茫然,只剩下七天的时间了,该怎么救楠哥哥呢?
“唉,还是心太软了,心要是狠一点,那五锭银子就不还了。其实,不还也没什么问题,对吧,清儿?”
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想着那已然到手却又甩了出去的五锭银子,许卫一阵肉疼,低头看着怀里的清儿,想要寻求些许安慰之语。
谁料,清儿的大眼睛往上一翻,白了他一眼,然后,学着慕容雪,娇滴滴地骂道:“呸!流氓!”
许卫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